关闭 More 保存 重做 撤销 预览

   
关闭   当前为简洁模式,您可以更新模块,修改模块属性和数据,要使用完整的拖拽功能,请点击进入高级模式
招商专员 ,电销专员 ,客服专员 信誉平台长期招各大代理合作共赢 OD体育 OD体育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
梧桐林的猫女巫
LV1 初心者
帖子    2
新博币    0 提现
提现    0
     
    第二十九章
    终于把一干人暂时打发上楼了,梅朵也回了家,毛哥一屁股坐到椅子里:“累死老子了,还不如没客人时来的清净。”

    光头斜他:“你这就叫一个字,贱。”

    毛哥瞪眼睛,正想呛他两句,岳峰进来了,空酒瓶往前台一扔:“再拿两瓶。”

    毛哥有火也发不出来,他朝外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岳峰,现在人多口杂的,晚上清静下来我们再合计今天这事。你少喝点成不?别大家说正事的时候,你醉边上去了。”

    岳峰没吭声,顿了顿岔开话题:“都忙清了?那帮人安置下了?”

    “安置下了,大部分住十人间,不够的住了六人间。”

    岳峰皱了皱眉头:“十人间?”

    “是啊十人间。”毛哥奇怪,“有什么不对吗?”

    岳峰有点火了:“棠棠的东西还没收,你安排他们住十人间?”

    毛哥有点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还真是完全把这茬给忘了。

    岳峰脸色一沉,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就往楼上走,光头悻悻看着他的背影:“臭小子,火气还挺大。”

    刚到门口就听到十人间里人声鼎沸,嘻嘻哈哈笑闹声一团,搁着往日,气氛的确是能带动人的兴致,但今时今日,只能让岳峰的心情更加烦躁,他伸手在半开的门上重重拍了几下,权当是敲门。

    屋里的七八个人顿时就安静下来,诧异地回头看他,然后互相交换着质询的眼色。

    岳峰也没准备跟他们废话,直接跨进门来,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季棠棠的铺位上坐着林芝,衣物杂物堆的到处都是,床边一个摊开的翻腾的乱七八糟的皮箱。

    岳峰皱眉头:“这铺位,你选的?”

    “我选的。”林芝原本偏了头不想理他,谁知道他一开口,自己不由自主就接上茬了。

    岳峰压下心头的火气:“那铺位上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林芝茫然。

    “原本铺位上的东西!”岳峰火了,“你有没有在青旅住过,铺位上有东西,表明有人占着,谁让你选这床了?”

    林芝差点被他吓傻了,有生之年,怕是没人这么对她吼过,再开口时磕磕巴巴的:“老……老板说,随便选……”

    “算了算了,”岳峰也不想跟她罗嗦,“那东西呢,你把人东西搁哪了?”

    林芝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没看见东西……”

    这要搁着平时,岳峰还是挺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的,看到小姑娘流泪必定是要哄着宠着——但今日事事都不对,看到林芝这样梨花带雨,只会让心头凭添烦躁:“把你眼泪收回去,东西呢?”

    “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跟我们同学说话的?”屋里果然就有人看不下去了,“谁拿你们东西了?我们又不是贼,说是我们拿的,证据呢?你们是不是想讹人啊,还讲不讲道理了?”

    一人开腔,众人帮口,七嘴八舌,屋里刹那间就弥漫起义愤填膺,林芝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下来。

    岳峰根本不准备跟他们讲理,对待秀才,他向来就是兵的做派,一拳砸在床框子上:“这屋里的东西,谁收起来了,少他妈在这给我装蒜!”

    这一吼,所有人都噤声了,末了有人很不甘心的低声嘟嚷:“这什么店啊,我们不住了!”

    岳峰冷笑:“住不住随便,东西不拿出来,谁都别想走。”

    没人有反对意见了,顿了顿,学生们开始互相看着,间或低声询问。

    “什么东西,你看见了么?”

    “我后进的屋,谁最先进的?”

    “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拿出来还人家呗……”

    低声的窸窸窣窣之后,又是沉默,沉默的尽头,终于有人嗫嚅着小声说了句:“东西……我……我收起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射向一个人,是个矮个子男生,平头,小眼睛,瑟缩在原地,看着有些不修边幅。

    “真是的,拿人东西不早说。”陈璐嫌弃似的往边上避了避。

    岳峰看着他,差点就被他气乐了:这什么人啊,在多人间里收人家东西?脑子有病还是穷疯了?

    岳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收人家东西干嘛啊?”

    那矮个子男生兴许是先头被他的气势给吓住了,不敢和他对视不说,说话都哆哆嗦嗦的:“我……我以为是别人忘记的,不要了的,我就……就收起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往外掏东西,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他的手上。

    那是几张皱皱巴巴的红色百元大钞。

    岳峰的心头忽然就震了一下,他似乎开始想明白什么了,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要如何理顺,刚刚在山上的那种感觉又来了——脑子轰轰的发胀,意识有点飘,全身发冷,然后又发烫。

    “就五百块,压枕边上,露个角出来,我以为是前一位客人忘记的,我……我就收起来了。”那个男生一直在絮絮叨叨,“我不知道你们把钱随便放的,我真以为是前一位客人忘记的,我就拿起来了,我是捡的,这也不算偷……”

    岳峰打断他:“只有这个?”

    “啊?”那个男生吓住了。

    “这张床,”岳峰指了指季棠棠原先的铺位,“你进来的时候,床上只有这个?”

    “还有……有张卡,我以为是不用的,我就扔……扔垃圾桶里了。”男生结结巴巴的,忽然反应过来,很快地跑到角落的塑料垃圾桶旁,伸手从里面掏出来一张手机用的sim卡。

    岳峰接过来,在手里摩挲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哎哎,”那个男生在身后喊他,“这个钱,你不要?”

    没有回答,男生攥着几张钞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迎着周围或是鄙夷或是不屑的目光,他咽了口口水,再次为自己辩解:“这不算偷,人家扔在床上,我捡的。他们不收好,怎么能赖我……”

    ————————————————————

    光头把岳峰拿下来的那张sim卡装到自己手机里,启动之后翻看联络人名单,然后冲岳峰摇摇头:“没有,删干净了。”

    岳峰嗯了一声,揿下自己手机上存着的季棠棠手机号的呼叫键。

    果不其然,光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时间,岳峰也不知该说什么,心情有一半的如释重负,又有一半的愤怒,到最后愤怒占了上风,几乎是把自己手机给摔出去的。

    “哎哎,跟自己的手机较什么劲。”毛哥反而心疼起来,把岳峰扔出去的手机捡回来,很滑稽地吹了吹,又掸了掸。

    “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鸡毛一边嗑瓜子一边发问,这些个瓜子话梅原本是为客人准备的,他反而先享用上了,“听你的意思,棠棠是回来过了,留下了五百块钱和这张……卡?”

    岳峰没吭声,但看他脸色,鸡毛也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太过分了!”鸡毛义愤填膺,“什么意思啊这是,哥几个为了她跑前跑后屁颠屁颠的,她走了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给钱是什么意思?当咱缺这个钱啊?哎,钱呢?”

    岳峰眼皮掀了掀:“没拿。”

    “没拿?”鸡毛大吃一惊,“阖着我们连钱都没赚到?我还说能撮一顿呢……”

    岳峰没理他:“老毛子,你去问问梅朵,棠棠这段时间回来过,她怎么提都没提。”

    毛哥应了一声,起身就往门外走,刚迈开步就叫光头给拽住了。

    “傻啊你,”光头没好气,“凭棠棠的本事和鬼聪明,她想绕开梅朵去到楼上,然后拿了东西走人能有多困难?梅朵连汉话都说不全,而且一个人照看这么大的店……”

    毛哥觉得有道理,又转身坐下了,闷头想了想,忽然就有点伤感。

    “真没看出来,这丫头性子这么凉薄,”毛哥有点难过,“我心说挺好一姑娘啊。你说她大半夜失踪了,我们肯定急啊,她怎么就想不到我们会担心呢?怎么着也该打声招呼吧?就算她到了店里发现我们不在,也可以给我们打手机啊,最不济也留个字条。咱几个为了她都急成什么样了?甩下五百块钱算什么事?我老毛子还真不缺这个钱。”

    “那不一定啊,”鸡毛持不同意见,“给钱总比一分钱不给拍拍屁股走人好吧?我觉得棠棠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她有个屁人情味。”岳峰一下子就火了,“她这辈子最好别叫我看见,信不信我弄死她!”

    大家都不作声了,整件事情,岳峰怕是最受罪也最煎熬的一个,现在有这个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静默之中,楼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这声音暂时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每个人,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都看向楼梯的方向。

    下来的是林芝。

    她没有心理准备被这么多双目光迎着,一时间讷讷的有点脸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停在岳峰身边,伸手把钱放到桌上。

    “那个……”她也不知该怎么说,“真对不起啊,我们同学一时糊涂,我们挺不好意思的……”

    “嗐,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你拿的。”毛哥永远都是和事佬,“没什么,叫你们同学注意下,不是自己的东西别瞎拿。我们是不计较,真遇到计较的,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上头收拾好没?收拾好了下来玩,底下有牌。”

    林芝感激地笑了笑,到底是不好意思待着:“那我先上去了。”

    走之前,有意无意瞥了岳峰一眼。

    上楼梯时,岳峰忽然叫她:“哎,丫头。”

    林芝愣了一下。

    岳峰抬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好意思,刚不该骂你,别往心里去。”

    这么生硬的道歉,林芝非但不觉得不妥,相反的,不知为什么,心头居然有几分窃喜,声音也随之柔和下来:“没什么。”

    鸡毛察言观色,倒吸一口凉气,待林芝走了之后,看着岳峰啧啧有声:“丫就是个祸害,我预测你要跟这妞发生点什么。”

    “要赌吗?”岳峰冷眼看他,“信不信爷让你输的连内裤都不剩?”

    鸡毛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行了,别打岔。还说刚才那事。”毛哥把话题拉回来,“岳峰,你也别太火,老实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棠棠走了不跟我们打招呼,也不算犯法,就当咱看走眼了,错交这丫头了。将来你真见着了,也别闹事。”

    光头笑出声来:“老毛子,你还真多事,将来见着棠棠?咱还有可能见到棠棠吗?岳峰,我敢跟你打包票,你这辈子都见不着她了。”

    “这话怎么说?”岳峰不觉坐直了身子。

    “你们谁敢拍着胸脯说,今天进旅馆收拾东西留下钱的,就一定是棠棠?”光头有几分得意,“别忘了,当初陈伟失踪,对方也假充是他给格桑打了电话的。万一来的是那个叫阿坤的呢?他收拾了棠棠的东西,留下了钱又留下卡,给咱们一种假象,那就是棠棠平安,她走了,她不想跟咱们联系,咱不用找了。你们说,有这个可能没有?”

    光头环视一圈,没人应声,于是他继续话题。

    “这是第一种可能,如果假设成立,棠棠已经出事了,岳峰将来,怎么都没可能见到她了。”

    毛哥清了清嗓子:“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她没事,她平安,今天来的是她。人家把钱留下,把卡丢了,摆明了就是不跟你们再联系了。再说了……”

    说到这里,光头的声音一下子就压低了:“再说了,你们在天葬台看到了什么?如果棠棠没事,有事的就是对方,不管对方是好是坏,那都是一条命,她凭什么就把人给废了?较真起来,她也是杀了人的,她一个杀人犯,将来躲着你们都来不及,还会跟你们见面?所以我才说,这事你们权当它没发生过,越早忘掉越好,到这地步,瞎子都看得出来,棠棠的事不是我们想掺和就掺和的,到此为止吧,该吃吃该喝喝,日子一样乐呵。”

    没有人说话,末了岳峰站起身:“闷的很,出去抽根烟。”
    个人签名

    定向强制推送给目标人群!!!
    定向IP锁定人群筛选获取确定的流量!!!
    全行业可上!确定的定位!高转化!!!
    推广路上拒绝走弯路!!!
    加扣1623134261

    梧桐林的猫女巫
    LV1 初心者
    帖子    2
    新博币    0 提现
    提现    0
       
      第三十章
      林芝进屋时,批斗会还在继续,几个人分坐床上,对着中间的矮个子男生说长道短,那男生很有几分抗争到底的意味,翻来覆去坚定地重复着那一句:“我是捡的,不是偷的,这又不赖我……”

      林芝觉得无趣,把推开的门又带上,走到走廊的窗边看尕奈的夜景。

      其实也没什么夜景,这里不是灯光夜市,视野之内,只寥寥几处点着晕黄的灯,远处一片漆黑,黑的更厉害些的是远山的轮廓。

      看了一会,林芝百无聊赖地低下头,却意外地发现岳峰站在旅馆外面的台阶上抽烟。

      平日里,她是很讨厌男生抽烟的,但不知为什么,看到岳峰抽烟,反而觉得亲近。

      她出神地看岳峰,岳峰略低着头,右手挟着一根烟,袅袅的烟雾极细,像是化出的一句叹息,他的眉头皱着,分明很多心事,但是间或的,帅气的眉宇间掠过的,却又是极其玩世不恭听之任之的模样。

      林芝正看得入神,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一个激灵,一颗心突突狂跳起来。

      “看什么呢?”是同来的一个女生,吃吃笑着伸头出去看了看,声音随之压低,“他啊,刚刚好凶啊。”

      “哪里凶啊,挺man挺男人的。”林芝下意识就反驳了一句。

      “不是吧?”那个女生大吃一惊,“你不是吧,你不会喜欢这种型的吧?”

      “喜欢了又怎么样?”林芝的脸有点发烫,“你不觉得他很帅吗?你看我们系那些男的,平时威风八面的,在学生会指手划脚,刚让他那么一吼,屁都不敢放一个。我就喜欢这样有气势的。”

      “可是他好凶啊,”那个女生不敢苟同,“刚往床框子上砸那么一下,吓的我魂都掉了一半。哎,你喜欢这样的,不怕将来家暴啊?”

      “怎么会。”林芝撅了撅嘴,“有时候,男人表面上看着凶,对喜欢的女孩很温柔的。”

      “哦……”那个女生拉长了声音,一脸的揶揄,随即又是难掩的兴奋,“你还真动心了?哎,那你会对他有表白吗?”

      “乱说什么呀。”林芝嗔怪似的搡了她一把,“八字没一撇的事了,再说了,我们在这玩几天就走了,哪可能啊。”

      哪可能啊。

      这几个字是她嘴上说出来的,但是心里面,可不是这么想的。

      心里面,她想的是: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

      光头出来找岳峰,就着岳峰手里的火机点着了一根烟。

      “在老毛子这头待了有段时间了,也该回去忙正事了。”光头狠狠吸了一口烟,“妈的,一想到要回去跟那班鸟人打交道就烦,做工程托关系,四处给人当孙子。”

      岳峰哈哈大笑:“不当孙子,哪来的票子?你丫做成一票能歇上半年,比起全年无休的好太多了。就这还不知足,忒不要脸了你。”

      光头嘿嘿笑起来,顿了顿拿胳膊肘捣捣岳峰:“那你呢,总不能还待在这,有什么打算没有?”

      岳峰不说话了,顿了许久,弹了弹烟头上积下的烟灰:“先回去找苗苗吧。”

      ————————————————————

      羽眉、晓佳和苗苗在兰州张掖路步行街附近的料理店吃铁板烧。

      羽眉点的是蒜蓉鲜虾,上来的每一只虾背上特意开了口,把脏线给挑了,羽眉满足似的叹息:“这才叫生活嘛,尕奈哪吃的上这样的美食啊。”

      苗苗笑了笑:“这你就满足了?你和晓佳在上海,什么样的美食吃不到啊。”

      羽眉有些得意:“这要看跟哪比了,比上海还是差了那么截儿,但是比尕奈的话好太多了。所以我就一直搞不明白,岳峰他们到底喜欢尕奈什么啊?”

      一提到岳峰,苗苗的脸色就变了。

      晓佳瞪了羽眉一眼:“哎,说话注意点行不?”

      “大家能遇到也是有缘,姐妹一场,有什么不能说的,”羽眉挟了只虾给苗苗,“来,一块吃,以后还不知道几时能见面呢。”

      晓佳守着空碗等羽眉也给自己挟一只,等了半分钟之后终于醒悟羽眉没有跟自己分享的意思:“行啊羽眉,你俩什么时候搭上了,阖着喜新厌旧是吧?”

      羽眉嘻嘻笑,俨然跟苗苗一团亲热的模样,还特意把椅子朝苗苗身边挪了挪:“苗苗,这没外人,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考参考,还打算原谅岳峰吗?”

      晓佳心里叹息:早知道羽眉还是放不下的,果然,三句话离不了岳峰。既然明知道岳峰跟自己没可能,又何必一定要知道他跟苗苗是不是有结果呢?

      苗苗没有立刻回答,她拿筷子尖儿拨弄着碗里那只虾,似乎拨弄几下,那只虾能活过来似的。

      羽眉有点沉不住气:“苗苗?”

      “岳峰谁啊?”苗苗忽然就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她说的认真,羽眉居然不知道怎么去接这茬了,晓佳脑子也有些玩不转,一时间没听懂苗苗的意思:“他……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过去的事了。”

      “怎么就成了过去的事了?”晓佳还是没绕过弯来,“你早上不还在车站等他一起走的吗?”

      “是啊,不是没等到吗。”苗苗说的平静,“谁还永远等他?”

      说话间,苗苗点的餐也到了,铁板洋葱牛肉,盖子一掀,嗤嗤嗤直冒热气,苗苗低下头去,整张脸似乎就隐在白气之中了。

      隐隐约约的,晓佳似乎听到她压的很低的声音:“不等了,真的不等了。”

      ————————————————————

      夜里11点半多,合作方向回兰州的大巴才缓缓驶进车站,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跟门口的守卫打招呼:“妈的,路上有个货车和私家车撞了,堵的跟什么似的。”

      车一停稳,乘客们便大包小包推搡叫骂着争先恐后而下,只几分钟时间就走了个清光,站里的乘务员这才拎着簸箕扫帚上了车,皱着眉头看地上遗留下的瓜子花生壳和各种食品塑料包装纸,骂骂咧咧着弯腰吭哧吭哧清扫座位间的垃圾。

      扫到后排时,乘务员忽然愣了一下,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还有乘客没走。从侧影看是个女生,长发,轮廓很漂亮,一直在看窗外。

      乘务员好奇地也朝窗外看过去:无非就是站里的房子车子,没什么特别的啊。

      乘务员心中纳闷的不行,故意咳嗽了两声,见她没反应,索性过去拍椅背:“哎哎,小姐,到站了。”

      ————————————————————

      季棠棠出站时已近午夜,站口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兰州的温度虽然比尕奈要高,但是夜晚还是有几分凉意,季棠棠站在出站口,一时间竟觉得无处可去。

      远处兜售零食杂志的老太太看到这里有人,慢悠悠踱了过来,挎的篮子里有桶装方便面、火腿肠、黄瓜,还有烟和打火机,兴许忙活了一天也乏了,并没有很积极揽客的意思——她在季棠棠身边踱了两圈,见她不像要买东西的模样,讪讪地正要转身离开,季棠棠忽然开口了:“给我一包烟。”

      很少有女孩子要买烟的,老太太虽然诧异,还是递了一包过去,季棠棠给了10块钱,没要找零,另要了个劣质的打火机。

      老太太走开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季棠棠正在低头点烟,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袅袅的烟雾细细地升起,站口晕黄的灯光在她身后斜拉开纤长的影子。

      老太太摇摇头,经过站口收发室时,里头的门房老头出来倒垃圾,都是熟面孔了,老太太指着季棠棠向他抱怨:“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大半夜的不回家,作孽哦。”

      声音很大,透着显而易见的自说自话和不满,也并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季棠棠理所当然地听到了,她笑了笑,抬起头来,缓缓朝半空中吐出烟圈。

      这是她第一次抽烟,居然如此怪异荒唐地驾轻就熟,似乎长久以来,一直是以这种方式排遣寂寞和打发时间。

      兴许是烟雾的关系,眼前有些模糊,半天有一弯模糊的月亮,伸手就能触到的模样。

      回家?家在哪呢?谁知道。

      接下来,要去哪呢?也不知道。

      季棠棠的目光渐渐下行,停在了脚边的背包上。

      背包的最深处,是那串铃铛,收拾的时候,她用塑料膜仔细包好,很稳妥地塞在最靠里面的位置。

      等到那串铃铛再次响起的时候,也就是她再次出发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东、南、西、北,她就会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了。

      但是现在,要去哪呢?

      积起的烟灰细散地飘落在背包的把手之上,一支烟就快抽完了。
      个人签名

      定向强制推送给目标人群!!!
      定向IP锁定人群筛选获取确定的流量!!!
      全行业可上!确定的定位!高转化!!!
      推广路上拒绝走弯路!!!
      加扣1623134261

      洋进巴
      LV4 路旁的落叶
      帖子    7
      新博币    0 提现
      提现    0
      TA的勋章:勋章中心
         
        继续更鸭~
        个人签名

        喝东革阿里,小伙鸡儿硬邦邦,少妇底下水汪汪

        梧桐林的猫女巫
        LV1 初心者
        帖子    2
        新博币    0 提现
        提现    0
           

          稍等呀
          个人签名

          定向强制推送给目标人群!!!
          定向IP锁定人群筛选获取确定的流量!!!
          全行业可上!确定的定位!高转化!!!
          推广路上拒绝走弯路!!!
          加扣1623134261

          洋进巴
          LV4 路旁的落叶
          帖子    7
          新博币    0 提现
          提现    0
          TA的勋章:勋章中心
             
            个人签名

            喝东革阿里,小伙鸡儿硬邦邦,少妇底下水汪汪

            梧桐林的猫女巫
            LV1 初心者
            帖子    2
            新博币    0 提现
            提现    0
               
              第三十一章
              十三雁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见高二那年被人诱骗**,梦见在小巷子深处不正规的黑诊所刮胎,梦见父亲铁青着脸让她滚,梦见自己收拾了背包上了西去的火车,梦见了那一路上见到的茫茫戈壁,梦见了此后不停的辗转流浪,西宁、乌鲁木齐、咔什、阿里、拉萨、德钦、香格里拉、丽江,还有最终留下的古城。

              醒来的时候是夜半三点,眼角挂着泪,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进来,慈悲的像是情人的眼睛。

              十三雁恍惚了很久,才意识到梦里的那些苦难,离她已经很远很远了。这里是云南、古城、夏城酒吧,她在叶连成的床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的心重重落回实地,身下的鹅绒褥子轻柔绵软,舒服的让人想叹息——这是叶连成的风格,一切都要精致,要舒服,要随时随地能供人沉沦堕落。

              想到叶连成,十三雁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探了一下。

              枕侧是空的。

              十三雁拥住被子坐起身来,卧房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临睡前他们开的那瓶百利甜酒的味道,床边立着一个旅行箱,那是前一天她帮叶连成收拾的,因为叶连成会赶今天的车去海城。

              十三雁忽然就有点明白过来叶连成在哪了。

              她拿过搭在床头的睡袍披上,穿上拖鞋,尽量轻的开门下楼。

              楼下是酒吧,只靠角落的位置开了一盏壁灯,黑暗中辟开一方晕黄色的光亮,叶连成就坐在那里,靠墙的沙发,身后是大幅的切.格瓦拉画像,紧挨着的另一幅是香艳的裸女,这样的鲜明对比和感官刺激让每一个来夏城的客人都大为着迷。

              有一次,有个北京来的时尚旅游杂志编辑到古城来做专题,夏城酒吧被列为最独特最销金的所在,那位编辑还特别提到了这两幅画,她问叶连成为什么要将这位20世纪最富传奇色彩的拉丁美洲自由斗士和裸女安排在一起,其中是否有什么讽刺的深意,叶连成大笑着回答:“没有深意,只不过是男人的梦想罢了,自由,还有女人。”

              那时候,十三雁已经在古城待了不短的日子,她听过这位叶公子的大名,年轻、英俊、多金、风流不羁,据说他的床上,每夜都更换不同的女主角。

              十三雁年纪不大,但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内心里,她极其讨厌这样靠着家族大树自命风流的纨绔子弟,甚至用嫌恶的口吻跟自己的朋友们谈论过这位叶公子——古城不算大,很快,叶连成就知道古城里风月客栈的漂亮老板娘对自己很是不屑一顾。

              不久后的一天,叶连成在夏城酒吧里开了个赌局,放言不出三个月,十三雁会上他的床。

              每个参赌的客人都看好叶连成,赌率一度飙到1赔3,得知消息的十三雁气的浑身发抖,几乎取光自己卡里的所有积蓄,砸在叶连成面前,要把赌率掰回来,赌叶连成输,输的内裤都不剩。

              最终的结果是她输了,输了钱、输了人,也输了心,这场赌局,再大也只不过是男人和女人的游戏。

              当然,叶连成没要她的钱。

              于是开始了她和叶连成在一起的日子,混乱到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跟叶连成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即便是和她在一起,叶连成也不会拒绝其它形形色*色的美女,但相较那些个露水情缘,十三雁无疑是最为长久的一个。

              叶连成的哥们,夏城酒吧的合伙人闵子华有一次挑大拇指夸她:“那些个庸脂俗粉,哪里能跟我们雁子姐相比,我们雁子姐多大度!”

              十三雁表面上笑的嫣然,心里头狠狠地骂了一句:“我cao!”

              那不是大度,她有她的自尊,她是走南闯北见过风浪的人物,拉不下脸也不屑于拉下脸和那些嗲声嗲气浓妆艳抹的小姑娘们争风吃醋。

              当然在闵子华眼中,这纯粹就是大度,十三雁的大度让他很是钦佩,他很愿意给十三雁支招:“雁子姐,要跟我们叶公子长久,千万要有风度,他最讨厌那些争风吃醋吵吵嚷嚷的女人,说她们聒噪起来像鸭子——再好看的女人成了鸭子,也让男人没兴致不是?”

              十三雁很有“风度”地微笑,点头。

              还有一点,是他私下里跟十三雁讲的:“你要是把叶连成当成一座山,你得有个登山的目标,永远别想登顶,登到第二高就行了——你再美、再好、再为他掏心掏肺,你都比不了盛夏的。”

              这话好像是兜头一块巨石,把十三雁飘渺的用以支撑自己的那条本就看的不明朗的路给封死了,但十三雁还是很有风度,她问闵子华:“盛夏是谁啊?”

              闵子华很有点伤感:“那是叶连成的女朋友,第一个女朋友,初恋女朋友。而且吧,她已经死了。你知道她怎么死的?我告诉你,不是韩剧里成天瞎掰的这个绝症那个绝症,那是正儿八经的凶案,一家三口被杀,灭门。然后瓦斯爆炸,全尸都没有。”

              十三雁懵了,这是她全然没想到的。

              闵子华叹息:“男人吧,谁没点初恋情结?本来就难忘,还搞得这么惨烈的收场。叶连成来了古城就没挪过窝儿,每年只有一次离开,就是去海城祭拜盛夏。任何时候,你都别在小夏的问题上跟他吵,铁定你死,死了他都不给你收尸。基本上雁子姐,把我跟你讲的两条落实了,你跟叶连成吧,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十三雁苦笑,最初的爱人,死去的爱人,再也回不来的爱人,某种意义上,就等同于最珍贵的爱人,去跟叶连成挑战他最珍贵的东西,她有这么蠢吗?

              明天是叶连成去海城的日子。

              十三雁看叶连成,这个时候的他,跟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不嬉皮笑脸,不甜言蜜语,也不慵懒散漫,他坐在那里,低着头,摩挲着手中的物件,面前的桌子上摊开了一堆,学生证、牛皮纸的信封、饭票、大头贴、锁头……

              很多看起来很不值钱随手可丢的东西,但十三雁知道,那必然是叶连成和盛夏之间的回忆。

              十三雁咳嗽了一声。

              叶连成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什么事?”

              “没什么事。”十三雁笑了笑,“我想跟你说,我先回去了。”

              “嗯。”

              他又沉浸到自己的感觉里去了,那方壁灯笼罩下的,不仅是那块地方,还有他和盛夏的世界,十三雁如何努力如何呐喊,都进不去的。

              十三雁开门出去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下来,她拿手背抹了抹,关上门走人。

              叶连成真的就一点都看不到她?十二月的天气,即便古城的温度偏高,那也是冬天,她穿睡袍、拖鞋,半夜三点多离开酒吧,外面是黑的,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时候让一个孤身女子离开,你叶连成是死人吗?你怎么做的出来?

              十三雁是负气离开的,但她很快就后悔了——倒不是后悔离开酒吧,而是后悔不该折腾自己,深更半夜冻的要命,她只穿一条睡袍,两条小腿裸在外头,冷风一吹就冻的浑身发抖。

              但是这个时候折回头她又不愿意,好在她在古城住了这么久,熟门熟路,而她的风月客栈,离得也不太远。

              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口,古朴的老屋檐下垂着一串子灯笼,门口突兀地停着一辆丰田4500越野车。

              十三雁觉得那辆车眼熟,忽然想到什么,一颗心突突突跳起来,连寒冷都忘记了,直到又有一阵风过,吹的她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才小跑着到门边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出来的不是前台伙计石头,是个她很久没见的男人,身形挺拔,穿迷彩军裤,黑色夹克,眉眼间还是跟从前一样帅气,似乎多了一些无关年纪的沧桑和沉淀。

              十三雁有点发愣,那个男人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脱下身上的衣裳给她裹上。

              熟悉的气息以及突如其来的温暖,十三雁的眼睛有点发涩,她深吸一口气,把心头许多复杂的情感给压伏下去,努力作出微笑的表情:“岳峰,你什么时候到的?”

              “半夜到的。你不在。”岳峰示意她进来,又把门给关上,“去哪了?”

              这个问题让十三雁觉得尴尬,她觉得岳峰是故意的。

              “穿成这样,肯定也不是散步去的。”岳峰眯着眼睛看她,“雁子姐,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从男人床上被撵下来的,哪个男人这么渣?”

              十三雁有点不高兴:“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

              “不然怎么着?说你被八抬大轿送回来的?”岳峰冷笑,“石头都跟我说了,叶公子是吧。雁子姐,当初你给我打电话,说起这人渣拿你开赌,那发狠的口气,我现在还都记得呢。还真就冤家,还真就栽他手里了!”

              十三雁咬牙不说话,走到前厅的沙发里坐下,夜里没客人,石头应该睡觉去了,沙发前的桌子上开了两瓶酒,摆了个烟灰缸,旁边有打火机和一包拆封的烟,她没回来的时候,岳峰想必就是在这打发时间的。

              岳峰跟过来:“真是他?大半夜的赶你回来?”

              “是啊!”十三雁口气很冲,说着说着一阵心酸,眼泪就滚下来了,“他让我滚回来的,你能怎么着?”

              “这龟儿子。”岳峰发狠,“我弄死他!”

              说完转身就走,十三雁在他背后哭起来:“你给我站住,不许去!”

              岳峰没办法,转过身看十三雁:“那就眼睁睁看他这么欺负你?”

              十三雁擦了擦眼泪,定定看了岳峰几秒,反而笑了:“他欺负我?你欺负我还少吗?”

              这盆水泼着泼着居然泼自己身上去了,岳峰急了:“哎,雁子姐,你说话得讲道理,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十三雁不理他,坐下来拿起酒瓶子灌了两口,又用睡袍的袖子擦了擦嘴,负气似的看岳峰:“叶连成不喜欢我,你觉得是欺负我。那你呢,我当初喜欢你那么久,你喜欢过我没有?”

              岳峰头痛:“雁子姐,这不一样。我叫你声姐,再说了,我当初有……”

              “你当初有苗苗是吧?”十三雁打断他,“那叶连成也一样啊,他也有自己的苗苗。所以他跟你一样不喜欢我,你觉得他欺负我了,那你还不是一样欺负!”

              岳峰气急:“雁子姐,这能一样吗?我碰过你没有?”

              十三雁脸一扬:“我乐意让他碰,怎么着?”

              岳峰没好气,顿了顿一屁股坐下:“得,得,打住。跟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你要这么蛮不讲理,那我也不掺和了,爱咋咋滴,我不说话,行了吧?”

              看到岳峰生气,十三雁反而笑起来:“都不喜欢我,结果他那个苗苗没了,你这个苗苗分了,该!”

              “哎,雁子姐!”岳峰脸色一沉,“别往人心口上捅刀子行么?”

              十三雁笑了笑:“呦,真气啦?我你还不知道,一张嘴刻毒的,什么话都说。苗苗还真是你软肋,一戳就急的。”

              岳峰沉着脸没说话。

              十三雁叹了口气,自顾自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点着:“真分了?多久了?上次给毛哥打电话,他说你跟苗苗在尕奈的时候就闹翻了,那得有半年了吧?”

              岳峰没吭声。

              “这苗苗也邪气,跟你好了那么久,这才分了半年,怎么就想着跟别人结婚了?当然了,你也一样邪气,她结婚你包个大点的红包不就得了,还专程过来给她买什么翡翠,你要的老坑种,是水头最好的,上次我经手那块转手就是八万,峰子,做人别忒大方了,这女人都不是你的了,送那么重的礼干嘛?”

              岳峰脸色难看的很:“雁子姐,就朝你买块玉,能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吗?”

              “好,不扯。”十三雁吐了口烟气,“你也有点出息,别为了个女人半死不活的。这趟来住几天?我给你介绍几个妹子?要么就我顶上怎么样?”

              岳峰面无表情:“雁子姐,我现在对女人真没兴趣,你能帮我联系到上次那卖家吗?你给一句话,不能的话我现在就走。”

              十三雁一巴掌就拍在岳峰脑门上:“小兔崽子,愈发上脸了你,我就呛你几句,看你这德性,跟我欠你似的。卖家是吧,我帮你联系不就得了。还有,介绍妹子的事我就说说,你还真以为我给你介绍啊,介绍了不是坑人家吗?”

              说着说着她就难受起来:“你这种,对苗苗念念不忘的,再好的姑娘到了你这儿都排第二,他妈的第二的滋味可难受了你知道吗?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做的千年老二,喜欢你的时候吧你有苗苗,喜欢叶连成的时候吧他有盛夏,我他妈一辈子第二,永远赶不上趟。这腿怎么长的,就是跑不过人家!”

              说着伸手就狠狠往自己腿上拧。

              岳峰拦她:“雁子姐,跟自己较什么劲呢。”

              十三雁抬头看岳峰,眼泪慢慢流下来:“峰子,你叫我一声姐,答应你雁子姐一件事。”

              岳峰点头:“你说。”

              “将来吧,你要是喜欢别的姑娘,你一定不要再活在苗苗的影子里了。你要是喜欢着苗苗,忘不掉她,就别去喜欢别的姑娘了。这永远排第二,滋味可难受了。”

              十三雁笑着把眼泪抹了开去,又低头抽了口烟:“真的,你雁子姐知道,可难受了。”
              个人签名

              定向强制推送给目标人群!!!
              定向IP锁定人群筛选获取确定的流量!!!
              全行业可上!确定的定位!高转化!!!
              推广路上拒绝走弯路!!!
              加扣1623134261

              梧桐林的猫女巫
              LV1 初心者
              帖子    2
              新博币    0 提现
              提现    0
                 
                第三十二章
                因为之前喝了酒的关系,十三雁一觉睡到午后三点才醒,才起身就觉得鼻子塞塞的,脑袋昏昏沉沉,怕是昨晚上给冻着了,赶紧翻抽屉吞了两片银翘片。

                推开窗户才发觉今天天气好的出奇,天空湛蓝湛蓝的,城外的远山在天幕上描出淡青色的痕迹,不知道是隔壁哪家饭店开伙,炒菜的香气勾的十三雁肚子里馋虫大动,她随便裹了件卫衣,汲拉着拖鞋直接下楼去厨房。

                一般到这时候,厨房里是连残羹冷炙都不剩了——客栈里养了一狗一猫,狗叫巧克力猫叫冰激凌,每日的剩饭都由它们大包大揽。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没进厨房的门,就闻到芹菜炒肉丝的香气了。

                十三雁心里一乐,三步并作两步跨进门去,小米正从炒锅里把菜盛起来,看见十三雁进来,眼睛笑成了两枚月牙儿:“老板娘,早。”

                都下午了,还早呢,十三雁暗叫惭愧,也顾不上还没刷牙,伸手从菜碟子里拈了一根芹菜嚼了:“今儿怎么这个点才做饭?石头呢?”

                小米是客栈里请的帮工,还不到二十岁,平时做做饭,偶尔给打扫卫生的老妈子打打下手,小姑娘长的秀气,乖巧听话,很得十三雁的喜欢。

                “午饭早吃了。这是给峰子哥做的,他上午开车去周围兜了一圈,带了地里新鲜的菜回来。”

                “峰子……哥?”十三雁感觉半天上一个雷正劈脑门上,说话都抖了,“你叫他哥?”

                “是啊。”小米没有很好地领会到十三雁的弦外之音,“早上跟峰子哥聊了,他说他比我大,不是该叫他哥么?不然叫什么?”

                十三雁咬牙:“叫他孙子!”

                话刚落音,岳峰就打外头进来了,他把十三雁的话听了一半,很有点莫名其妙:“叫谁孙子?”

                十三雁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伸手拧住了岳峰的耳朵,把岳峰疼的直叫唤:“哎,哎,雁子姐,轻些,轻些!”

                挣脱了之后,岳峰估计真是被她拧疼了,脸色有点不好看:“刚起来就抽疯,更年期是吧?”

                十三雁不理他这茬:“你认识小米了?”

                “认识啊,早上聊了,挺好一姑娘。”

                十三雁瞪着他:“再好也不准上手,听见没?”

                这话说的直白,小米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岳峰这才明白过来十三雁为什么抽疯:“想哪去了,有病吧你。”

                十三雁毫不示弱:“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我敢说我没多想。从今儿开始,你要跟小米保持三米距离,不准随便跟她说话,更加不能对她笑,听见没?”

                岳峰活生生让她给气乐了:“凭什么啊,党和人民都没剥夺我笑的权利,你凭什么啊,凭你长的美啊?”

                说完这话,好像是故意要气雁子姐,冲着小米特有范儿特欠扁地一笑,笑的十三雁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抽了一记。

                不等岳峰叫疼,她又命令小米:“妹子,离这货远点,听见没?”

                小米尴尬极了,低头把围裙边儿拈了又拈,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峰子哥人挺好的……”

                “好个毛!”十三雁跺脚,“看人不能看这张皮,得看清本质!我跟你讲,不能对峰子抱有任何幻想,他老早结婚了你知道么?光娃就三,外头还有三私生的……”

                岳峰听的脸都绿了:“雁子姐,你嘴里跑的是磁悬浮吧,有你这么损的么?”

                小米看出来十三雁夸张的成分居多,抿着嘴直乐。

                十三雁没好气:“去去,找石头玩去,我和峰子有话讲。”

                ————————————————————

                眼瞅着小米走远了,岳峰斜着眼睛看十三雁:“雁子姐,过了啊,我现在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能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吗?”

                十三雁笑眯眯在厨房里的桌子旁坐下来:“怎么就一点兴趣都没了呢?阳痿了?不举了?”

                岳峰半晌没说话,顿了顿一字一顿,字字都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沈家雁!你他妈是女人吗?”

                十三雁煞有介事地点头:“果然,不管哪个男人,攻击他的命根子,他就急了。”

                接着叹息:“你还记得我闺名呢,一个世纪没人叫过了。”

                岳峰压根不理睬她,十三雁笑嘻嘻的,拉着岳峰坐下:“怎么啦,真急啦,我不早跟你说了吗,我这张嘴刻毒的,你跟我较什么真啊,咱岳峰怎么能不举呢,你是一辈子用不着伟哥的主儿……”

                岳峰冷笑:“你可着劲说吧,就在我面前撒泼耍流氓吧,这话你当叶连成的面讲讲看?”

                十三雁愣了一下,那股子拿他开涮的兴致很快落了下去,顿了顿两手捧住脸,很是意兴阑珊:“在他面前我哪会说这话啊,为了向他那去见马克思的女朋友靠拢,装淑女装优雅装的我自己都吐了。岳峰,还是跟你一块儿好,什么话都敢讲。”

                “那当然,我是谁啊,我是家有三娃外头有三私生子的主。”

                十三雁扑哧笑了出来:“跟你闹着玩呢,当真啦。小米是古城土生土长的姑娘,高中毕业之后就不念书了,一直在这里帮工,连远门都没出过,性子单纯的很,跟你撩拨的那些狐狸精不一样。”

                岳峰头大如斗:“我几时说我要撩拨你们家小米了?”

                “不怕你撩拨,就怕她惦记上你啊。”十三雁振振有词,“小米那级数,哪能跟你比啊。”

                岳峰大呼冤枉:“我才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就能惦记上我了?”

                “那没准啊。”十三雁翻了他一眼,“牡丹亭你听过没?那缺心眼的妹子梦里梦见一小伙儿,白天想晚上想的还把自己给想死了呢。小米肯定对你有好感,女人看女人最准了,你离她远点没错的。”

                岳峰白她一眼:“让我离她远点,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赶紧给我找卖家!”岳峰咬牙切齿,“这事你忘脑后去了吧,扯七扯八的,正事没见你上心!”

                十三雁白了他一眼:“知道知道,屁大点事,叨叨八遍了。”

                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来翻电话簿:“不过峰子,未必能找着。”

                “这话怎么说?”

                “你不做这行,不知道里头的道道。”十三雁一边翻一边讲,“都说云南产玉,其实上好的玉都是缅甸带过来的,尤其你要的老坑玻璃种,水头最好,只能从那头带。走正规渠道来的都天价,买不起,所以不少人从我这里买暗货,说白了,都是不要命的从那头偷带出来的。我认识的是买家,卖家是搭子给签的线,但是偷带这种事,一次两次就算了,谁还长久干这行?风险大啊,怕被边防军查不说,万一让起黑心的人给灭了呢?你上次在我这看到老坑种,是两年前还三年前?这么久了,人家指不定还做不做这个呢,不过这样的人,一般身边都留一两块压箱底的好货,真找着了准没错的。喂,老四吗?”

                眼见电话拨通,岳峰也就不再说话。

                十三雁很老道地跟对方寒暄:“我,雁子。是,长久没联系了,没紧要事也不敢惊动你这尊大佛啊。我有一兄弟,想买块老坑玻璃种,你还记得两年前从我手里过的那块玉吗,对,特透的那块,玻璃似的,你当时还夸过说那女人供的玉特好。对,她叫什么名来着?有联系方式吗?”

                也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十三雁嗯了两声,眉头皱了皱:“那尽量帮忙找找吧,找着了发我短信……行。”

                十三雁揿了电话,跟岳峰讲了一下结果:“确实好久没联系了,老四也记不清了,说是得去找找看。哎,峰子。”

                说到后来换了语气,岳峰奇怪:“怎么了?”

                “真送啊?”

                岳峰没好气:“假送,我哄你玩呢。”

                十三雁倒不生气:“峰子,我昨晚上就想跟你说这事了,结果让别的事烦着了,没顾上。老坑种不便宜啊,我知道你手头有钱,那也不是天上掉的对吧,省着点花。”

                岳峰一张口就特气人:“省着干嘛,死了烧啊?”

                “不是,”十三雁皱眉,“那也不能这么着浪费啊,没个五万八万的下不来啊。”

                岳峰掏出烟,打火机打了几下,并不急着点烟,看火焰打起熄下,跟玩似的:“给苗苗的,怎么叫浪费呢,再说了,我愿意,管得着么。”

                十三雁反而笑了,顿了顿语气柔和下来:“岳峰,你知道么,我还真就特喜欢你身上这点痞气。”

                “可是啊,有些道理,你未必知道。你雁子姐比你大几岁,有些事看的比你透,我得跟你说道说道。”

                岳峰把烟点上:“你说。”

                “你送这么贵的东西给苗苗,干嘛呢?真让苗苗老公给看见了,人家怎么想?你不是成心给人添堵吗?将来他要是跟苗苗闹不和,铁定第一个就拿这块玉说事。峰子,这女人不是你的了,就真不是你的了。她过的不好,被她老公又打又骂你都管不着。你心意是好的,但是万一到时候因为这个让苗苗受罪,那就不好了。”

                岳峰沉默着没说话。

                “我再问你,你希望苗苗幸福么?”

                岳峰闷头抽了口烟:“雁子姐,你这不废话吗。”

                “苗苗怎么样才能幸福啊峰子,在婚姻上,她得把你忘了才能幸福啊,不然天天惦着你,又跟别人一张床,那多揪心啊。你送她那么贵的玉,让她整天想着你对她多好,出手多阔绰,想多了坏事啊。你真想她好就娶她,娶不了你就把你从她的世界里抹的干干净净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留,你懂么?”

                岳峰还是没有说话,十三雁看着他,忽然就看到岳峰眼底有什么闪了一下,心里一咯噔,脱口而出:“峰子,你哭啦?”

                岳峰拿手狠狠抹了下眼睛:“谁哭了,你以为都是你啊?”

                不知为什么,十三雁有点难受,眼圈不觉就红了,顿了顿抽了抽鼻子,忽然就笑起来:“妈的,苗苗真幸福,你要是能对我这么着,十个叶连成我也不换。”

                正说着,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讯传了过来,十三雁打开看了看:“找着了,那女人叫陈来凤,江西人。老四也不知道她手机号,估计常换的,家里电话倒是有。峰子,这电话咱打呢还是不打?”

                岳峰还是没回答,烟气飘到近前,十三雁透过烟气看他的脸,又问了一句:“峰子,给句话,打是不打?”

                等了半晌不见他回答,十三雁伸手拍拍他肩膀:“你慢慢想,我饿了,我先吃饭。”

                说着就起身上楼,先刷牙洗脸,然后换衣裳,再去到厨房时,小米已经在里头了,把先前的那碟子菜微波炉热了,又给十三雁盛了碗米饭:“雁子姐吃饭。”

                岳峰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摊了四五个烟头,手里还夹着一根,旁边还有瓶见了底的酒,十三雁急了:“谁让你给他拿的酒?”

                小米吓住了:“刚进来的时候,峰子哥让给拿的,我就……拿了……”

                十三雁气的把岳峰手里的烟夺下来:“又是烟又是酒的,峰子,想成仙啊!”

                岳峰抬起头看她,出乎意料的,竟然笑了:“雁子姐。”

                “嗯?”十三雁还是没好气。

                “我和苗苗,好了有七年了。”岳峰声音很低,“上次在你这看到那种玉,我就想着,一定得给苗苗买一块,多贵都买,我长这么大,也就死心塌地喜欢这一姑娘,我干嘛不买,倾家荡产我都买,对吧。”

                十三雁从没听过岳峰用这种口气说话,不觉就挨着他坐了下来,小米原本要出去的,脚下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怎么都挪不动步子。

                “可是吧,总有这个那个破事,抽不出身过来,真过来了,想不到是为苗苗跟别人结婚买的。我cao,我造的什么孽。”

                “在尕奈跟苗苗分了之后,我回去找过她一次,我跟她说,我愿意去上班,让她爸随便给安排,安排什么我做什么。苗苗不愿意,她说,岳峰,我太了解你了,你忍的了一时也忍不了一辈子的,我再也不想跟你吵了,我们那么多珍贵的回忆,吵一次就丢一些,吵一次就丢一些,哪天丢光了,我哪里舍得啊,你得让我留着啊……”

                说着说着岳峰就哽咽了,十三雁站起来,俯下身去搂住他肩膀:“峰子,苗苗这姑娘挺不错的,真的。”

                岳峰笑起来:“雁子姐,打电话吧。我也不知道会不会送出去。但是我还是想买,给苗苗买的,不管她收不收,能不能收到,我还是想买。”

                十三雁也笑:“那行。不过说好了,万一电话打过去是空号,或者那头说已经不做这行了,手头没货了,峰子,咱就此打住,这是天意,成吗?”

                岳峰点头。

                十三雁吁了一口气,记下短信里的号码,揿下按键。

                那头很快有人接了,是个男人的声音:“喂?”

                十三雁清了清嗓子:“你好。请问是陈来凤家吗?”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是的。”

                “请问陈女士在吗?”

                “请稍微等一下。”

                十三雁吁了口气,用口型向岳峰示意:接通了。

                ————————————————————

                陈来凤的丈夫李根年攥着听筒,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用一只手捂住话筒,僵硬地转过身来。

                那里,角落里的沙发上,自己三岁的儿子菜头摆着积木,咯咯咯笑的正欢,逗他玩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儿,长长的卷发,穿黑色的羽绒衣,雪帽上缀着一圈柔软的绒毛,映着窗外透进的斜阳余晖,好像闪着光泽一般。

                似乎察觉到李根年的异样,那女孩转头看他。

                李根年一开口就带了颤音:“季,季小姐,找大凤的电话。”

                季棠棠站起身,她走到电话机旁,竖起食指贴在唇边,示意李根年不要讲话,顿了一顿,镇定地接过听筒:“喂?”

                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陈来凤陈女士吗?”

                季棠棠唇边扬起一抹微笑:“我就是,请讲。”
                个人签名

                定向强制推送给目标人群!!!
                定向IP锁定人群筛选获取确定的流量!!!
                全行业可上!确定的定位!高转化!!!
                推广路上拒绝走弯路!!!
                加扣1623134261

                梧桐林的猫女巫
                LV1 初心者
                帖子    2
                新博币    0 提现
                提现    0
                   
                  第三十三章
                  “陈女士,你好。”十三雁向岳峰使了个眼色,示意通上话了,语气也随之客气起来,“你还记得我吗,大概3年前的时候,我从你那经手过一块老坑玻璃种,我姓沈。”

                  “是么?”季棠棠笑了笑,声音很平静,“生意上的朋友太多了,我不记得了。你哪里?”

                  十三雁暗叫惭愧,其实当年那桩生意,中间有牵线人,她并没有跟这个陈来凤有什么接触,估计搁街上打照面都认不出,这趟为了岳峰的事故作热络,没想到人家一上来就很直白——我不记得了。

                  她清了清嗓子:“我在云南,古城。我姓沈,沈家雁,沈阳的沈,家庭的家,大雁的雁。是秋天的那个大雁,不是那种小燕子。”

                  “哦,云南,古城,沈家雁,沈阳的沈,家庭的家,大雁的雁。”

                  季棠棠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李根年,很慢很清晰地把十三雁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李根年拿笔的手直哆嗦。

                  “是这样的陈女士,你手头还有货么?如果有同样的货色,我还想入一块,价钱可以谈。”

                  “有。沈小姐住古城哪里,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十三雁笑起来:“风月客栈,一打听就是。陈女士,关于玉的事……”

                  说到这里,她突然咦了一声,将手机拿到眼前:“怎么就断了……破手机……”

                  ————————————————————

                  季棠棠揿断电话之后,很不客气地把卡口的线也给拔了:“估计会再打来,这几天线就别连了。”

                  李根年低着头看纸上记下的信息,嘴唇一直在抖索,季棠棠暗暗叹了口气:“云南古城,靠近缅甸,地点跟我想的差不多。”

                  “这个沈……沈家雁,”李根年抬起头来,眼圈泛红,攥着纸的手捏的紧紧的,“会不会是她……害了大凤?”

                  “这个很难讲,”季棠棠沉吟了一下,“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电话一定是关键。”

                  李根年不说话了,角落里,被冷落的菜头不满起来,撅着嘴摔打着手中的积木,季棠棠笑了笑,见李根年的情绪一时间难以平复,索性先过去哄哄菜头。

                  菜头很快就不闹了,伴随着季棠棠的软语抚慰,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李根年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恍惚中,似乎坐在那里逗菜头开心的并不是季棠棠,而是妻子大凤。

                  算起来,妻子大凤失踪也有三年了吧。

                  她那趟离开,自己其实是非常不愿意的,那时候菜头刚生下来两月,奶都没断,眼见妻子接到缅甸那头的消息收拾了行李就要走人,李根年当时就急了,两口子吵的挺凶的,李根年记得自己罗列了很多理由,比如菜头离不开妈呀,比如坐月子的女人不能累着啊,比如家里还有点积蓄不急着用钱啊。

                  但是大凤一句话就把他顶回来了:“谁还长久做这个?不趁着我做得动给菜头攒点奶粉学费钱,往后日子怎么过?”

                  李根年登时就蔫巴了,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呗,老实巴交地在国营单位里死磕着,一个月千八百的工资,养家要靠女人,本来就羞于拿出来说,哪还有资格拦着大凤去挣钱?

                  于是默认了,帮大凤收拾了东西,第二天早上送行时,还特意给她煮了一袋子的白水蛋。

                  结果大凤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头两月他还巴巴盼着,但也不敢报警,大凤做的事,怎么着也是违法的吧,万一人没出事,被他报警给祸害了,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又忍了两月,实在憋不住了,偷偷把这事跟丈母娘讲了,老太太当场就滚在床上嚎开了:“都啥时候了,赶紧报警啊,指不定人都烂外头了,我的凤儿啊……”

                  这时候报警,除了进出所里看白眼,似乎一点用处都不起,有一次,派出所看大门的王老头见他可怜,偷偷把他拉到墙根一顿说道:“依我说,就死了这条心吧大兄弟。你女人不是啥名人,咱这小地方的派出所难不成还跑国外给你找人去?边境那是啥地方,我听说死了人往沟里一掀了事,你女人这么久没消息了,凶多吉少啊。”

                  凶多吉少,四个字跟四把刀似的,插得他透心凉,回家抱着菜头哭了半宿。

                  后来慢慢的,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了。

                  左邻右舍不知道是出了事,满心以为是陈来凤嫌弃这个男人没本事跟人跑了,还都挺同情他的,也有好事的给他牵线相亲什么的,都让他找借口给回了——大凤怎么着也是为了他这个男人为了这个家才音讯全无的,他总得守个几年不是?如果这么快就跟别的女人睡一炕上了,那他还算是个人么?

                  一个大男人拉扯个娃,日子真心不好过,但也一天天熬过来了,每一天都相似,死气沉沉地挨过一天是一天。

                  梦见大凤是近一个月的事情。

                  那天晚上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身边有人拿胳膊肘捣他:“年哥,年哥,我肚子疼。”

                  是大凤的声音。

                  他翻了个身,嘟嚷了一句:“嗯。”

                  起床时也没多想,吃早饭时,忽然就记起这个梦了,当场就红了眼圈,下班时偷偷跑到家院子后头烧了一刀纸。

                  当天晚上睡到半夜,大凤又在身边捣他了:“年哥,年哥,我肚子疼。”

                  梦里,他居然清醒的知道是在做梦,说话时声音直发苦:“凤啊,那头过的不如意是不是?我今儿烧一刀纸了,要不明天再给你添点东西,短了什么就张口啊晓得不?”

                  大凤只是捣他:“年哥,我肚子疼。”

                  一连几天,都做同样的梦,李根年白天偷偷地哭,以为自己是想大凤想的魇住了。

                  又过了几天,再次做这个梦时,他忽然就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凤,肚子疼的话就趴着睡,趴着压一压,就不疼了。”

                  大凤沉默了一下,就在李根年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在边上撕心裂肺地吼起来:“我卡住了年哥,我疼啊,我翻不了身啊!”

                  李根年吓的一个激灵就醒了,身底下的褥子湿了一半,看边上空荡荡的被窝,第一次从头到脚透出一身寒意。

                  大凤一定是出事了。

                  于是那天一整天他都恍恍惚惚的,想起这一个月来诡异的反复的梦,李根年直觉大凤是想跟他说些什么,电视里不都演了么,冤死的人会给家里人托梦,让家人给报仇什么的。

                  李根年决定晚上如果再做同样的梦,他一定得多问点什么。

                  很快就到了晚上,李根年把儿子菜头哄睡着了,早早就熄灯上床,黑暗中瞪着一双眼睛看天花板,听时钟单调的滴答声,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开始默念着数羊,一只黑羊,一只白羊,两只黑羊,两只白羊……

                  也不知数到第几时,肘下忽然就被人捣了一下,耳畔传来大凤幽怨的声音:“年哥,我肚子疼。”

                  这感觉太清晰了,一点也不像是在做梦,李根年吓出一身冷汗,脖子像是被冻住了,怎么转都转不动——或者是他内心里根本就不敢转头去看:万一看到一双幽碧色或者血红色的眼睛怎么办?万一看到枕畔一脸血的大凤怎么办?大凤是老婆没错,但老婆变了鬼他也怕的。

                  他一颗心跳的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怎么个疼法啊凤?”

                  大凤带着哭音:“就是疼啊年哥,你给我揉揉。”

                  李根年哦了一声,僵硬地把手往身侧挪过去,先碰到大凤的衣角,然后是柔软的肘下,熟悉的像是以往夫妻夜话,他的心放宽了些,向着大凤的小腹摸过去,心中安慰自己:是梦吧,还是梦吧?

                  这想法下一刻便全盘崩掉,整个身体的血液似乎都有片刻停止了流动,他抓到了粗糙的、带着湿润泥土的枝枝条条,像是树根抽生出的无数根须。

                  几乎是与此同时,大凤再一次撕心裂肺地吼起来:“年哥!年哥!疼啊!我疼啊!”

                  李根年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盖着的被子被掀开来,他一眼看到身边躺着的大凤,眼睛睁得大大,一张脸疼的纠成一团,脖子梗的高高,而肚子里……

                  肚子里盘了树根的条、枝、须,蠕动着像是不断在生长……

                  李根年惨叫一声,从床上咕咚一声摔到地上,菜头在床头哇哇大哭,哆嗦着揿下灯的开关,床上没有大凤,一切,依然只是一场梦。

                  第二天上班,他跟个木头样杵在车间,手上一连错了好几样配装,组长把他骂了一顿,一贯老实巴交的他生平头一次跟人吵架,吵到后来哇哇大哭,组长吓了一跳,反而讷讷起来:“我又没怎么说你,大男人的,哭什么呢?”

                  接着就让他待在一旁休息,他真的就垫了张报纸坐到墙边去了,眼睛一直盯着车间顶的大灯,脑子里不住盘着一个念头:大凤叫人给害了,大凤叫人给埋了,埋在树底下,一定埋在树底下……

                  也不知在墙边坐了多久,看门的老头进来喊他:“李根年,李根年,外头有美女找。”

                  一车间的工友哄笑,他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慢慢一步一步挪到车间外头。

                  然后,他就看见了季棠棠。

                  天气很冷,天上飘着雨丝,季棠棠站在厂房对面的一堵灰墙之下,身旁是一棵光秃秃枝桠的树,她穿黑色的长款薄羽绒服,雪帽上缀了一圈棕灰色的柔软绒毛,灰色的紧身裤,黑色的长靴,长长的卷发,半仰起头看光秃秃枝桠上一个废弃的鸟巢,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白皙的面颊。

                  关于她,关于眼前的场景,都是黑白、灰色调,像是一幅黑白的画,又像是另一个沉默的不被打扰的世界,有一个肥嘟嘟穿玫瑰红的女人从旁边经过,像是一颗亮眼的子弹,狠狠冲撞进来。

                  不知为什么,李根年有强烈的直觉:眼前的人,是为了大凤的事来的。

                  果然,季棠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最近,有没有梦见过你老婆?”
                  个人签名

                  定向强制推送给目标人群!!!
                  定向IP锁定人群筛选获取确定的流量!!!
                  全行业可上!确定的定位!高转化!!!
                  推广路上拒绝走弯路!!!
                  加扣1623134261

                  梧桐林的猫女巫
                  LV1 初心者
                  帖子    2
                  新博币    0 提现
                  提现    0
                     
                    第三十四章
                    十三雁又拨了几次,最后还换了岳峰的手机去试,陈来凤家的电话始终拨不通。

                    “这不赖我,天意吧?”十三雁把手机扔回给岳峰,“有生意谁不做?拨通了都能断,断了再拨都能拨不通——峰子,老天成心绝你的念想呢。”

                    岳峰骂了句什么,两手往脑后一枕,倚在椅背上仰头看厨房的天花板。

                    十三雁的心情反好起来,一边吃饭一边问他:“明天我陪你去古城外头晃晃?要不骑车去田埂上走走?”

                    岳峰没有说话,半天才懒洋洋回了一句:“没心情。我明天回去。”

                    十三雁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之后筷子往桌上一拍,饭也不吃了:“小兔崽子,你再说一次给我听听?”

                    岳峰一点都不怵她,慢吞吞重复了一句:“我说我明天回去,听不懂怎么着?”

                    十三雁气的嘴唇都哆嗦了:“好你个……小没良心的,来古城就为了给苗苗买玉?玉没买着拍拍屁股就走?那我呢?就不兴是来看我的?”

                    岳峰坐直身子,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把十三雁打量了一番,再开口时,险些把十三雁的肚子都给气破了:“这不看过了吗?再多看也看不出花来。”

                    “峰子你逼我发狠是么?”

                    岳峰居然让她给逗乐了,一边起身出去一边奚落她:“雁子姐,你什么段数我还不知道?你发狠?”

                    一句话,尾音拖得极长,个中不屑溢于言表,十三雁对着岳峰的背影撂狠话:“峰子你给我听好了,你雁子姐平时不发狠,一发狠起来那就不是人……”

                    十三雁说到做到,石头出门倒垃圾时,她正埋头撸着袖子卸岳峰的越野车轮胎,身边螺丝起子钻子等等叫不出名字的工具摆了一地都是,石头看傻了眼:“雁子姐,你干嘛呢这是?峰哥看见了不得疯了啊?”

                    十三雁让他说的身心舒畅:“疯了才好,我就怕他不疯。”

                    然后支使石头:“倒完垃圾去路口给我望风去,那小子要是回来了,提前吱一声。”

                    石头哦一声,老老实实站路口望风去了,直到十三雁完工,也没见岳峰回来,吃晚饭时还不见岳峰的影儿,十三雁有点沉不住气,让石头打电话给岳峰,石头打完电话过来跟她汇报:“我峰子哥说不回来了。”

                    十三雁心里咯噔一声:“有没有说在哪?”

                    石头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刻意躲着十三雁的目光:“没,没说。”

                    十三雁眼睛一瞪,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也要造反是不是?”

                    石头吓了一跳,立马都招了,招供时还为自己辩白了几句:“真没说在哪,不过旁边有个女人说话,听声音像是灯红酒绿的阿甜。”

                    十三雁倒吸一口凉气,立时间头大如斗:“怎么碰上阿甜了啊?”

                    ————————————————————

                    灯红酒绿是古城的又一家地标酒吧,阿甜是酒吧的驻唱歌手,叶连成的前任,闵子华的心上人——古城就这么大,没有大城市所谓的工作或效率去销蚀人的时间精力,其间的男男女女,关系难免复杂。

                    十三雁是在阿甜之后跟叶连成好上的,但她不是叶连成和阿甜断掉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闵子华——叶连成大学四年的同窗兼毕业后一起来古城的铁哥们,叶连成无意间发现他夹在书里的阿甜照片,确认了他对阿甜有着不一样的好感之后当晚就跟阿甜摊牌了,用他后来跟十三雁的话来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能为件衣服伤了手足情谊。”

                    他这么说的时候漫不经心,丝毫不介意十三雁会不会多想。

                    十三雁表面上很有“风度”的笑,暗地里牙齿咬的咯咯响,很想回他一句:“有本事你也把小夏这件衣服给脱了扔了去!”

                    当晚的情形,十三雁现在想起来都很是难过:那天下着雨,不算大,但也不小,她留宿在夏城,叶连成的卧房。阿甜一直在楼下哭,全身都被雨打的湿透了,闵子华出去给她打伞,她把伞夺了扔在一边,倔强地抬头看楼上叶连成透出乳白色灯光的房间。

                    闵子华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跑上楼来拿拳头砸叶连成的房门,叶连成对砸门声充耳不闻,斜靠在床头很是悠闲地玩着手里的电视遥控器,电视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后来还是十三雁去开的门。

                    她记得闵子华一头就冲了进来,双眼通红跟被惹急了的兽似的,劈头盖脸对着叶连成就吼:“阿甜在下头,你去跟她解释清楚。”

                    叶连成笑了笑,居然连眼皮都没抬:“解释清楚了啊,好合好散。还有什么可说的。”

                    闵子华急了:“阿甜在下头淋雨呢,叶连成!”

                    叶连成叹了口气:“我知道啊,你心疼了是吧?但是我不心疼啊。再说了,雁子在这呢,你这不是来砸场子么?”

                    那一刻,十三雁觉得叶连成特别人渣,闵子华走了之后,她也这么如实对叶连成说了:“你怎么这么渣呢?”

                    “是啊,”叶连成一点都不反驳,“我从没瞒过这一点啊,你跟我交往之前不也知道我是什么货色吗?我没逼你没骗你,你情我愿啊。你如果现在幡然悔悟摔门走人,我也没意见。”

                    十三雁居然没话说了,从某种程度上讲,叶连成说的是事实,他不偷不抢不瞒不骗,等于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把家底都摆在路人面前,飞蛾扑火,是她们自己往上凑的,怪得了谁?

                    这个幡然悔悟摔门走人的机会,她错失了,然后又无数次地摆在她面前,她也没去珍惜,到如今。

                    但是对阿甜,她是真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阿甜没有转投闵子华的怀抱,她在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接受了一个经常来古城做生意的年过半百的古董商,成了古董商养在古城的情人。

                    那个古董商矮矮胖胖,比阿甜还矮半个头,腰胯上的肉摇摇坠坠,一笑就露出上下牙花子,其态极其可鄙,但阿甜泰然自若地挎着他的胳膊从古城的大街小巷走过,对背后的冷嘲热讽白眼讥诮视若无睹。古董商不在古城的日子,她就去灯红酒绿做驻场歌手,很是无所顾忌地和别有用心的男人打情骂俏,也并不介意第二天在谁的床头醒来。

                    十三雁是真心心疼阿甜,她自己少时遇人不淑,其后一路漂泊磕磕碰碰,做女人做的无比坎坷,不希望阿甜也重蹈自己的覆辙,有一次在巷子里撞见,她对阿甜说:“就算你把自己作践到土里去,叶连成也不会在意,要报复他,何必用作践自己的手段?”

                    阿甜用两个字回应她的善意:“贱人。”

                    十三雁没话说了,有些时候,她觉得是叶连成毁了阿甜,但另有一些时候,她觉得阿甜是自己毁了自己。

                    她从来没有跟岳峰讲过阿甜的事情,所以这两人只可能是偶然间遇到,岳峰可能是心里闷,去灯红酒绿喝酒散心——岳峰在酒吧里应该是相当引人注目的,阿甜也同样——伤心人别有怀抱,两人从目光相触到互相吸引,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十三雁抚额:她实在是不想见到阿甜。

                    “那……雁子姐,”石头斟酌着她的脸色,嗫嚅着吞吞吐吐,“要去把峰子哥找回来吗?”

                    十三雁咬了咬嘴唇,负气似的拿筷子在粥碗里乱搅:“不找了,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沉闷无比,十三雁吩咐石头给岳峰留门,到半夜时,她实在是睡不着,掀开窗户看客栈门口,通往客栈的小路空的让人心里发慌,屋檐下垂着的那串大红灯笼晃晃悠悠的,岳峰的那辆越野车像是融进了夜色之中,后胎让她下了两个,都塞在了床底下。

                    十三雁看着看着,眼泪就慢慢流下来。

                    这一夜,岳峰都没有回来。

                    ————————————————————

                    第二天十三雁倒是醒的早,躺在床上听到窗外淅淅沥沥,再一看天色晦暗,便又翻了个身睡了,到下午时被一条短信给吵醒了,揿开一看是叶连成发的,只说是到了海城,一切都好。

                    平平淡淡的一条短信,十三雁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想到叶连成这样的人居然会向她报平安,心中竟升起一种离奇的满足感。

                    收拾停当了下楼,才知道这场雨比想象当中的大,前台冷冷清清的,想来也没几个客人入住,十三雁走到门口去看,有几个撑伞的客人举着相机取景,想必是觉得雨中的古城别有一番韵味,十三雁看了一会,目光忽然就落到门口的越野车上,心中突的一沉,问石头:“峰子回来过吗?”

                    石头摇头:“没有。”

                    想了想又问十三雁:“雁子姐,要我去找吗?”

                    十三雁迟疑了一下:“晚上吧,吃饭时再不回来,就去找。”

                    这一天过的极快,似乎是呼啦一下子就到了晚上,石头冒雨去灯红酒绿找岳峰,十三雁帮着小米在厨房择菜,择到一半时听到手机响,那头是石头焦急的声音:“雁子姐,你到灯红酒绿来一趟吧。”

                    “怎么啦?”十三雁用手拨拉着面前的菜,“峰子不回来?”

                    “不是啊,”石头的声音很有点欲哭无泪的意味,“峰子哥他,把夏城的闵老板给打了。”

                    “闵老板?”十三雁顿了足有五秒钟才反应过来,惊得差点跳起来,“子华的身子骨,经得住岳峰一拳头吗?”

                    ————————————————————

                    十三雁在十分钟内就赶到了灯红酒绿,事情没她想的严重,岳峰的一拳也没把闵子华怎么伤到——只是闵子华在古城待得久,熟人多,酒吧里的人都向着他,很是有声势,十三雁一到,众人就知道是大雨冲了龙王庙,嘻嘻哈哈寒暄了两句,把场子留着让他们自个收拾了。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了解,倒也不能全怪岳峰,闵子华先对阿甜动的手,两人不知怎么的说崩了,闵子华扬手就扇了她一记——听到这儿十三雁心里就有数了:岳峰是不打女人的,也见不得别人对女人动手,也难怪闵子华会吃他拳头。

                    十三雁指着岳峰向闵子华介绍:“我把他当亲弟,他有什么错处都我担着,他打你了,你要想打回来,都招呼我身上。”

                    闵子华尴尬:“雁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哪能跟你这么小心眼。”

                    十三雁又看岳峰:“峰子,这是我朋友,好朋友。打人是你不对,看我面子上,跟人赔个不是。”

                    岳峰冷笑:“好朋友?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是叶连成一处的朋友么?阿甜跟我讲过,兄弟情深,为兄弟让女人,都做的他妈没种的事……”

                    十三雁怒喝:“峰子,说什么呢!”

                    阿甜朝岳峰看了看,嘴唇嗫嚅了几下,眼眶不觉就红了。

                    闵子华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气的说话都抖了:“你……你,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没种的事?”

                    岳峰毫不客气:“没种的事就是,阿甜被你那个杂碎兄弟给甩了,她跟你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某些孙子还狗拿耗子跑来管东管西,骂人家不自重不自爱,说着说着还动上手了——你有什么资格打她啊?你养的她啊?她欠的你啊?她因为你莫名其妙就被甩了还不够,还要被你说教一辈子啊?”

                    阿甜垂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闵子华说不过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你们……你们道德败坏,这种一夜情,不负责任……”

                    听着闵子华这么酸溜溜的文人式指控,十三雁差点笑出来。

                    他的话在岳峰听来纯属放屁一般:“少他妈自己思想肮脏就把别人跟你想的一样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一夜情了?就算真一夜情了,你情我愿,你管得着么?我觉着这姑娘不错,我喜欢,我想娶来做我媳妇,怎么就道德败坏了?”

                    十三雁吓了一跳:“峰子,别胡说。”

                    岳峰伸手把阿甜拉到身边:“谁胡说了?你前两天不是还劝我找个稳定的女朋友吗?喏,找着了,不偷不抢,我怎么道德败坏了?”

                    十三雁知道岳峰这个人是不能激的,横竖他现在没有苗苗了,找别的谁都是一样的——跟别的女孩都可以,但是跟阿甜,她是断断不希望的,这让她以后怎么去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闵子华瞪大眼睛:“我不相信,你们真好上了?你敢当着大家伙的面亲她?”

                    十三雁觉得有一道雷正劈在脑袋上,闵子华这个人,平日里沟通着还挺好的,怎么一遇到阿甜的事就智障?岳峰是什么段数,拿这种事去挑战他?

                    岳峰果然就乐了:“亲就亲,怕你怎么着?”

                    他冲阿甜使了个眼色:“媳妇,来,亲个。”

                    阿甜含着泪笑起来。

                    在闵子华难以置信的眼神当中,岳峰低头吻向阿甜。

                    旁观的一干人鼓掌起哄,十三雁心中五味杂陈,岳峰反倒是满不在乎,快亲到阿甜的嘴唇时,正对着街道的落地玻璃窗外有人经过。

                    外头的雨挺大的,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忽然有人从外面经过就显得分外引人注目——岳峰的眼角余光无意中就往外瞥了瞥。

                    是个年轻的女孩,黑色的薄羽绒衣,背着很大的背包,背包外罩着橘黄色的防雨罩,身上湿的已经差不多了,她站在酒吧外的雨檐下,伸手把雪帽拿下,露出长长的卷发,靠近鬓角的几缕被雨打湿了,发梢处有雨滴。

                    她抬头看了看雨势,看了看酒吧外的装饰,又半是无聊的朝玻璃窗内看了看,看到岳峰的一刹那,她似乎愣了一下,明知道玻璃上没什么蒸汽,还是伸手把面前的那块玻璃擦了擦。

                    岳峰忽然就觉得身边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像是回到了半年前,在尕奈,天葬台,腿发软,脑子空空的,身子像是在飘。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奇怪的像是别人发出来的:“棠棠?”
                    个人签名

                    定向强制推送给目标人群!!!
                    定向IP锁定人群筛选获取确定的流量!!!
                    全行业可上!确定的定位!高转化!!!
                    推广路上拒绝走弯路!!!
                    加扣1623134261

                    梧桐林的猫女巫
                    LV1 初心者
                    帖子    2
                    新博币    0 提现
                    提现    0
                       
                      第三十五章
                      十三雁看看岳峰,又看看季棠棠。

                      这两个人一定是认识的。

                      但是又总觉得不对劲,到底不对劲在哪儿呢?

                      不像是情人,对视的眼神间没有情人那样暧昧流动的情愫;也不像是朋友,是朋友的话早该迎出去了。这是不期而遇,没有期待也没有预期,但这又绝非平淡的不期而遇,看起来,这场不在计划内的遇见会带起一场不小的波澜。

                      十三雁的好奇心像小火苗一样簇簇地燃起来了。

                      岳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慢慢回到现实的状态之中,他的目光飘向灯红酒绿的正门,又回到季棠棠身上。

                      很好,大概五步远,冲过去的话需要三五秒。

                      季棠棠没有忽视他的目光变化,她也看向灯红酒绿的正门,那是很普通的玻璃门,左右两扇,内外都有把手,像是宾馆的大门。

                      她的目光在岳峰和正门之间丈量,大概五步远,冲过去的话要三五秒?门边近乎滑稽地立了一把秃扫帚,门楣上有包干到户的责任牌,这扫帚应该是用来清扫正对门口的街道的。

                      岳峰注意到季棠棠的表情变化,他隐约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可能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顺利,但是,管它呢!

                      几乎是在岳峰冲向大门的同时,外面的季棠棠也向大门奔了过去。

                      十三雁有点懵:这算什么?迫不及待的相见?但是不对啊,当事人的表情都不对啊。

                      很快,她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这明白让她目瞪口呆的同时幸灾乐祸,还有啼笑皆非。

                      在岳峰伸手去抓玻璃门的把手试图一把拉开的时候,冲到门外的季棠棠弯腰拿过立着的那把秃扫帚,狠狠插*进了门外的把手之间,岳峰只把玻璃门拉开了掌宽就被门外横闩的扫帚给死死抵住了,两手的虎口震的生疼。

                      透过拉开的空隙,可以看到季棠棠似乎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她甚至还两手掸了掸,像是刚做完一件值得称道的大工程。

                      “棠棠。”岳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他还试图挤出一个较为亲和的微笑,可惜没有成功,“你把门打开,我有话跟你说。”

                      季棠棠摇摇头,唇角的微笑近乎俏皮。

                      她不讨厌岳峰,对他在尕奈的帮助心存感激,对这样奇迹一般的异地重逢近乎惊喜,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从来没有第二次遇到过什么人,一部分原因固然是她刻意的躲避,然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稀薄寡淡,像是一本书中提到过的——旅途中遇到的人,多是清尘浊水,后会无期。

                      原本以为是后会无期的人,居然就这么神奇地再遇了,除了缘分这两个被用烂掉的字,她还真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如果自己不是处在这个境地,应该会第一时间惊喜地迎上去吧,会说些什么?

                      ——咦,怎么你也在,好巧啊。

                      ——也过来玩吗?待几天?

                      ——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吗?

                      可惜了,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是迅速转身离开,但是季棠棠多少有点念念不舍,她慢慢退后,略偏了头近乎抱歉地看岳峰,她了解岳峰的脾气:这趟,会被她气疯掉吧?

                      岳峰终于明白过来季棠棠是不会给他开门了,他又撼了几下门,门外的扫帚极其坚*挺,岳峰咬牙看季棠棠:“你狠,你给我记着,别落到我手上!”

                      季棠棠笑起来,再遇之后,她说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字:“行。”

                      行?她还行?岳峰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太阳穴都给气的突突直跳,眼睁睁看着她把雪帽带上,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开。

                      岳峰气的没法,一瞥眼看到酒保端着托盘在一旁站着,伸手就去揪他领子:“后门!后门在哪?”

                      酒保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给他指路:“那……那里出去,过院子,右拐,有个小巷……”

                      还没说完呢,岳峰就松开他,倚着玻璃门一屁股坐到地上:还过院子,还右拐,追出去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回头再看看门外,早没人了。

                      屋里看热闹的一干人都有点傻眼,十三雁清了清嗓子,过来拉岳峰:“哎,峰子,她谁啊?”

                      岳峰胳膊撑膝盖上,拿手扶着头,□一般:“雁子姐,我气的……说不出话。”

                      十三雁扑哧一声笑出来,回头看了看阿甜他们,凑到岳峰耳边压低声音:“别介,人美女还在等你的香吻呢,子华还在等着跟你决斗呢。”

                      岳峰有气无力:“雁子姐,我真没力气。你帮我亲吧。”

                      “兔崽子,这也能代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岳峰吃瘪,十三雁心里畅快的很,嘴上骂他,脸上都是笑。

                      有人在那边起哄:“怎么着了这是?让媳妇给逮个正着?”

                      一干人哄堂大笑,又有人嘲他:“帅哥,今晚回去得跪搓衣板了吧?”

                      “搓衣板都不一定有的跪,没见人那架势么,门都闩了不让进。”

                      一哄一闹,倒是把僵局给解了,十三雁过去跟闵子华道别:“得,别跟我兄弟计较,我带他回去了,你也让人省点心,别吵了哈。”

                      说到最后一句,十三雁偏头看了看阿甜,阿甜低着头没说话。

                      闵子华的脸色很古怪,他推了推眼镜,像是没有听到十三雁的话:“雁子姐,刚……门外头,是不是有个女的过啊?”

                      “废话,你猪啊,是人都看见外头有个女的过。”十三雁瞪了他一眼,转身招呼岳峰回客栈。

                      她没有听到闵子华近乎恐惧一般的喃喃自语:“那是……那是小夏啊……”

                      ————————————————————

                      回客栈的路上,十三雁越想越好笑,好几次笑出了声,直拿胳膊去捣岳峰:“哎峰子,那姑娘谁啊,这么猛?”

                      岳峰有气无力:“不认识。”

                      “放屁!”十三雁眼一瞪,“不认识她你跑的那么欢实?跟牛犊子见了娘似的……”

                      “哎哎!”岳峰急了,“你会不会说话?咱好歹也读过书,这比喻能别用的这么惨绝人寰么?”

                      十三雁忍住笑:“总之吧,我挺欣赏这姑娘的,你没看到她拿扫帚插门的狠劲,太带劲了。”

                      “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欣赏。”岳峰没好气,“她要是再被我撞着,我非弄死她!”

                      十三雁嗤之以鼻,“你弄死过谁啊,你要真能把人弄死,你现在弄死的人都一箩筐了。”

                      岳峰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再想反驳两句,一抬头已经到风月客栈了,十三雁收了伞,才刚把门推开,小米就迎上来:“老板娘,有客人。”

                      十三雁随口应了一声:“登记了?”

                      “登了。”

                      岳峰心中一动,下意识就去前台拿册子,刚上手,还没翻开呢,身后忽然就响起一把无比惊喜的声音:“小峰峰!?”

                      这一嗓子喊的,岳峰的脸立刻就绿了,心肝胆肺都颤了几颤。

                      十三雁好奇地看那人,那人一直坐前厅沙发的角落里,他们进来也没怎么留意,看这架势,跟岳峰认识?

                      只是,岳峰上哪认识这样的人物?穿的不伦不类,一头卷发跟中东大叔似的,笑的贱兮兮也就算了,身边还搭一麻袋,这不典型一收破烂的么?小米怎么会放这样的人进来?

                      这么想着,十三雁责备似的看了小米一眼,小米赶紧解释:“他说认识老板娘,是你朋友介绍的……”

                      岳峰的表情相当复杂,他一手前推,成功地把热情无比要凑上前来的神棍挡在了安全距离之外:“你怎么来了?”

                      神棍眉开眼笑的:“自然是哪里有神奇的玄异事件,哪里就有你神棍哥哥了。”

                      神棍哥哥……

                      十三雁破功,差点笑喷。

                      这一笑把神棍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这位是雁子妹妹吧?是毛哥介绍我来的,他说到了古城,可以到风月客栈来住。”

                      怪不得小米会放人进来,原来是毛哥的朋友。只是这一声雁子妹妹……

                      十三雁脸上的肌肉直抽抽,神棍还在那跟她客套:“早就听说雁子妹妹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很少看到这样美貌与智慧并重……”

                      “重你妹重!”岳峰实在受不了了,“你再不好好说话睡外头去!哪号房?房间定了没?”

                      “还没。”小米赶紧解释,“本来要给他钥匙的,他说要等老板娘回来正式见面。”

                      “给他后院最里头那间,省的出来吓人。”岳峰毫不客气,“你,麻袋拎上,跟我走。”

                      神棍倒也不介意岳峰如此凶声凶气,一边走一边喜滋滋地问他:“小峰峰,你怎么也在古城呢?老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毛哥可没跟我说你也在这啊,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所以特意赶过来见你的老哥哥?”

                      说这话时,岳峰正带着他拐进院子里,十三雁没看见岳峰的脸色,倒是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呸”!

                      小米忍不住笑:“这人可有意思了,我一见着他就想笑。”

                      十三雁也笑:“是毛哥的朋友,那我得跟过去打点打点,对了,今儿就这一客人?”

                      “还有一个女客,住楼上。”

                      “行,有事你招呼着。”

                      ————————————————————

                      眼见十三雁离开,小米还忍不住噗噗笑,这神棍太找乐了,怎么会跟峰子哥是朋友呢?

                      正想着,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小米抬头看,是今晚住店的另一个客人,挺干净漂亮,说话也和气,小米挺喜欢的,给她登记的时候特意多看了两眼她的名字,季棠棠。

                      季棠棠已经换下了湿衣服,穿宽大的粗针黑色毛衣,一直长到膝盖上头,领口有些宽,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长长的卷发披下来,没穿长裤,穿了双兔宝宝的棉拖鞋,一步一步的下楼。

                      小米吸一口气:“你不冷啊?”

                      季棠棠笑:“不是开空调了么,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能冷到哪去?”

                      小米歪着脑袋看她,有点出神,季棠棠奇怪:“你看什么?”

                      “没什么,”小米腼腆地笑,“就是觉得这么穿,很有……”

                      “很有什么?”季棠棠低头看自己的打扮,她换了衣服随便套了件就下来了,难不成小米觉得她的穿衣搭配很有水准?

                      “很有调调!”小米一下子想起来,“老板娘常说的,叫调调。”

                      季棠棠忍不住笑起来,她走到前台,胳膊肘架在台面上:“你们老板娘回来了?”

                      “回来了,刚回来,带客人去后院了。”

                      季棠棠哦了一声:“她叫沈家雁?”

                      “不知道。”小米摇头,“别人都叫她雁子姐。你认识她?你跟老板娘是朋友?”

                      季棠棠笑的狡黠:“认识倒不认识。我只是听说,你们老板娘懂玉?”

                      小米也说不大清:“好像是,经常有人托老板娘买玉来着。你想买玉?”

                      季棠棠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是买玉,我要卖玉。”

                      “卖玉?”小米惊讶极了,“你是做生意的?一点都不像啊。”

                      季棠棠伸手点了点小米的脑门:“真傻丫头,哪有凭像不像看人的。待会你们老板娘过来,让她楼上找我,你跟她说,我手上有玉,上好的老坑玻璃种。”

                      ————————————————————

                      季棠棠上楼不久十三雁就过来了,让小米给神棍送两壶开水去,小米把季棠棠的事跟十三雁一说,十三雁果然很惊讶:“什么来头啊,手里有这么好的货色?”

                      顿了顿推小米:“去,把峰子也叫过来。”

                      小米离开之后,十三雁在楼下等了一会,才上楼去敲门,才敲到几下,就看到岳峰过来,忍不住瞪他:“这么磨蹭,不是让小米叫你么?”

                      岳峰懒洋洋的:“这不是过来了吗?”

                      十三雁不高兴:“哎,我可是为了你,是你想买玉还是我想买玉?”

                      岳峰明显不热衷:“别人这么说了你还真就信了?是个人都有老坑玻璃种,你以为是批发市场卖的啊,别是骗子吧?”

                      十三雁赶紧去捂他的嘴:“祖宗,你小点声,人听着呢!”

                      几乎是与此同时,门锁咔嗒一声,像是刚有人开门,又立刻关上了。

                      十三雁没留意,只是瞪岳峰:“你少多嘴,见人客气点,没准你那玉就着落在这人身上呢。”

                      说着又伸手敲了敲门。

                      半天没动静,岳峰皱眉头:“干嘛啊这是,还摆谱啊。”

                      说着伸手拍门,刚拍了一下,门开了。

                      十三雁看门里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这算什么待客之道呢?头发盘在顶上,脸上糊一张煞白煞白的面膜,是想吓人怎么滴?

                      季棠棠的声音很古怪,大抵做面膜时,为了面部没有大动作,说话声音都会有点古怪:“不好意思啊,在做面膜。”

                      岳峰无语,翻着白眼看天,嘴里嘀咕了一句:“臭美什么呀。”

                      十三雁一胳膊肘捣在岳峰肘下,对着季棠棠笑的分外客气:“女孩子嘛,就是爱美,没什么的。”

                      “那……要不明天?”季棠棠示意自己不是很方便。

                      “也行。”十三雁倒没所谓,转头看岳峰,“峰子,明儿吧。”

                      ————————————————————

                      看着岳峰转身离开,季棠棠长吁一口气,伸手关门,眼见就快关上了,突然间砰一声,岳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身来,一把就把门给抵住了。

                      季棠棠吓的浑身一激灵,透过门的空隙看岳峰,岳峰坏笑:“就今儿吧美女,做个面膜嘛,也就十五分钟的功夫,对吧。”

                      十三雁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过来拉他:“峰子干嘛呢,这么不礼貌。”

                      岳峰不看她,只是看季棠棠:“不就做个面膜嘛,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再做两张也无所谓。贴张面膜我就认不出了是吧?有本事,你把全身都裹上面膜啊。”
                      个人签名

                      定向强制推送给目标人群!!!
                      定向IP锁定人群筛选获取确定的流量!!!
                      全行业可上!确定的定位!高转化!!!
                      推广路上拒绝走弯路!!!
                      加扣1623134261

                      点击按钮快速添加回复内容: 支持 高兴 激动 给力 加油 淡定 生气 回帖 路过 感动 感恩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