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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以为，美国第一夫人吉尔·拜登离感染新冠不远了。
她的丈夫，美国总统拜登在7月21日宣布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并出现轻微症状。这是他自疫情以来，首次公开确认感染新冠。吉尔·拜登自然是极为密切的接触者。
不过在拜登确诊10天后，吉尔一直没有确诊。病毒看起来绕过了她。
自疫情暴发以来，新冠病毒原始毒株、德尔塔变种、奥密克戎变种等相继肆虐全球，传染性更强的奥密克戎BA.2、BA.5变种也来势汹汹。在美国等已经放松防控措施的国家，大多数民众都感染过至少一次新 冠。
然而，在这些地区，也仍有一些人一直没有感染新冠。哪怕他们曾经和感染者密切接触，就像吉尔·拜登一样。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统计称，近60%的美国人至少感染过一次新冠；华盛顿大学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IHME）的数据更加惊人——截至2022年7月，82%的美国人都有新冠感染史。
2022年7月27日，美国总统拜登在新冠病毒检测转阴后发表讲话，但三天后复阳。（@视觉中国 图）
英国健康安全局（UKHSA）称，有15%英国人从未感染过新冠肺炎。许多患者因为症状轻微或没有检测而没有成为官方通报的数字。
也就是说，从来没得过新冠的人成了少数派。现在多个科学家团队正研究这一群体为何如此“幸运”，尤其是那些拥有大量新冠暴露史，从事餐饮业或医疗业的“健康人”。
研究这一群体的基因和生活特征，或许可以揭示新冠病毒的感染过程，有助于抗新冠药物的研发和防疫政策的优化。
而在拥有最强传染力的奥密克戎BA.5变种到来之际，这些幸运儿能继续免遭新冠感染，还是像拜登一样，在防护两年多以后，终于首次中招？ 01
抽中基因彩票？
从“天选之子”的角度考虑，这些从未感染新冠者或许携带着能对抗新冠病毒的基因。
据《华盛顿邮报》5月报道，纽约洛克菲勒大学临床微生物学家兼研究员安德拉斯·斯潘牵头的一项研究招募了700名从未感染新冠的志愿者，希望筛选出对抗新冠病毒的遗传物质。
49岁的贝文·斯特里克兰是参与者之一，他在北卡罗来纳州担任麻醉护理师。2020年4月，他曾在当时的疫情中心——纽约市的一家医院当了六周志愿者。为了更好地和老年患者或英语不好的患者沟通，斯特里克兰通常不戴口罩和他们说 话。
即便如此，斯特里克兰在每周一次的检测中从未检出阳性，之后他参加抗体检测时结果也是阴性，证明没有既往感染。 再加上他的父母以及当家庭医生的妹妹也从来没有感染过新冠，斯特里克兰猜测，也许他们的基因真能帮助抵御新冠病毒的袭击。
但这件事也许没有那么天选，只是因为这些从未感染新冠者，之前感染过其他冠状病毒，并获得了免疫力。2021年11月，伦敦大学学院的免疫学家在《自然》杂志上发表的研究印证了这种说法。
主持这项研究的马拉·梅尼分析了英国一家医院大约60名从未感染新冠的医护人员的血液，其中20人的血液中存在一组特殊的，能产生交叉反应的T细胞。在梅尼的研究中，这些T细胞出现在感染相对早期的时 候。
一段时间后，这60名医护中有19人还是感染了新冠，而这些交叉反应性T细胞在医护人员的血液中迅速复制，感染随即停止。也就是说，T细胞的大量出现与感染消失相呼应，梅尼认为这两者存在因果关系。
相比之下，从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的医护人员身上采集的血液样本中，这些交叉反应性T细胞的含量要低得多。
当地时间2022年7月15日，美国纽约，民众在时报广场排队接受核酸检测。（@视觉中国 图）
梅尼对医护人员血液的采集发生在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初期，因此，这些特殊的T细胞可能在新冠疫情之前就存在于他们身上，是因为他们此前感染过其他冠状病毒而产生的T细胞。
至于这可能是什么冠状病毒，梅尼还不确定，但大概率是“我们都接触过的，常见的感冒冠状病毒”。 02
谨慎+环境+运气
关于一些人为何始终没有感染新冠病毒的解释，在科学界存在争议。在另一些研究人员看来，“接触新冠病毒却没有感染”可能是个伪命题。
在良好的防护措施下，这些从未感染新冠者事实上并没有直接接触病毒。至今没有感染过的旧金山加利福尼亚大学医学系教授鲍勃·瓦赫特说：“这肯定是谨慎、环境条件和运气的结合。”
正如瓦赫特所说，在室内公共场所戴口罩，接种疫苗和加强针，不去风险高的聚会，不旅行，以及有条件在家办公的人，肯定更容易远离新冠。 在华盛顿一家智库工作的拉娜·埃里克森每周会坐三次火车去里士满和伴侣与孩子待在一起。在疫情暴发后，埃里克森就买了一辆车独自通勤，及时接种了疫苗，偶尔才回办公室开会，上班时一定戴口罩。
在埃里克森自己看来，她的防护与朋友没什么不同，可是她却十分难得地一直没有感染新冠。
朋友和同事警告她，每个人最终都会感染新冠肺炎。埃里克森说：“我很好，但我还是不想感染，我也不想把它传染给任何人。” 在距离华盛顿3小时车程的费城，詹姆斯·帕克医生每天可能需要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医院接待十多名新冠患者。“你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有放射性了，”帕克说，“就像你周围有一朵受过感染的云。”
下班后，帕克会先在医院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回家。到家后，他会再洗一次澡，然后才与妻子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他从未检测出新冠病毒阳性。 他们一家的防护措施还包括：所有人接种了疫苗，在室内戴口罩（哪怕学校等场所已经不再强制要求），只在餐馆吃过两到三次饭，并且和许多美国人一样，聚会都是在家里，还在后院买了个可以做烧烤的火炉。
截至今年4月底，帕克一家还没有人检测呈阳性，但帕克认为这种情况不会持续下去。“我已经告诉我的妻子，我们都会在某个时候感染，”他说，“这就是我的心态。感染是不可避免的。”
帕克说得有道理。今年5月，他的一个孩子检测呈阳性。
当地时间2022年4月20日，美国纽约，一名男子疫情中戴着口罩穿过纽约中央车站，这是目前纽约市公共交通区域的要求。（@视觉中国 图）
03
无症状感染者的秘密
如果感染终究不可避免，那不如再换个思路：假如感染新冠病毒后都能无症状，或者症状极为轻微，那么疫情对人体健康和日常生活的影响也就基本消失，“大流行”也可基本宣告结束。 华盛顿大学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所长克里斯托弗·默里也指出，从未感染新冠者很难分辨。虽然有些人抗体检测是阴性，但他们可能也在几个月以前或者更早的时间感染过。
因此，更准确的研究目标是那些从未有过新冠症状的人。
和其他国家的研究团队类似，巴西圣保罗大学的亚娜·扎茨博士也想发现从未感染者的诀窍，她打算招募一些伴侣感染新冠，自己却安然无恙的人。令她吃惊的是，她收到了成千上万封电子邮件。
她的团队发现，没有任何单个基因突变会影响人体对新冠病毒的反应，可能产生影响的是一系列基因变异。与无症状伴侣相比，感染者的基因变异会影响自然杀伤细胞的活性，而自然杀伤细胞是免疫系统的关键组成部分。
没有感染迹象的伴侣更有可能产生强烈的自然杀伤细胞反应，这便能更好地预防感染。
现在，扎茨的团队正开展另一项研究：百岁老人的新冠抵抗力。 她的团队收集了100名90岁以上老人的血液，其中包括15名百岁老人，最高龄者达到114岁。他们在感染新冠后毫发无损，或者接触过病毒却也没出现症状。
扎茨的团队会用德尔塔和奥密克戎变种来感染从这些老人身上分离出的细胞，来确定实现强大免疫力的遗传因素。
扎茨博士对《纽约时报》表示：“如果我们真的能找出耐药基因是什么以及它们的作用，我们就可以找到新的治疗方法。但这需要一些时间。”
04
“坐以待毙之人”？
对于美国总统拜登来说，不可避免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治疗期间，他服用了辉瑞的新冠特效药Paxlovid和常用于退烧的泰诺。然而他在一度转阴后复阳，再次进入自我隔离。
在拜登确诊后几日，白宫再次说明，拜登感染的是具有高度传染性的奥密克戎BA.5变种。这一变种是近期在多国成为主导毒株的最新变种。 BA.5的传染能力之强在于：不仅可以感染以前得过新冠的人，甚至是几个月前刚刚感染过奥密克戎的人，而且也让不少和拜登类似的从未感染者第一次体会到了新冠的“滋味”。
当地时间2022年1月25日，美国加州，民众进行免下车新冠病毒检测。
在纽约，首次感染的发生率似乎是再次感染率的五倍；在英国，如上文所说，大约15%民众从未感染，但在这一批BA.4和BA.5变种的患者中，首次感染者占比达到55%。
当然，这并不能证明BA.5非常特殊，更容易让从未感染者中招。从科学上来解释，这可能是因为许多再次感染新冠的人症状比较轻微甚至是无症状，因此他们没有进行检测，这才导致统计上的误差。 同时，感染过新冠病毒带来的免疫力总能或多或少起作用，无论这种免疫持续的时间多么短暂。至少对于英国来说，首次感染者占比55%，已经是疫情以来最低的比例。
在大多数人已经感染过新冠，以及三分之二人口接种过疫苗的前提下，美国对新冠肺炎的防护水平或已达到历史最高。虽然病例总数不低，但住院人数增长得很少，只有一小部分病例发展成重症。
以拜登为例，79岁高龄的他属于新冠高风险群体，但打过四针疫苗后，拜登的第一次阳性期间，短短5天时间内检测就转为阴性，并未入院治疗。 然而另一方面，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流行病学家罗伯特·金·法利提醒说：“人们不应该依赖先前的感染，因为它可能不如先前的疫苗接种有效。”
而对于从未感染者来说，BA.5的传染性让他们成为“坐以待毙之人”。除非完全隔离，否则他们未来也很难避免感染。
换句话说，它让新冠宿命论深入人心——反正迟早感染，现在还是不要防护也不用焦虑了，可以正常过日子了。许多人对新冠肺炎的态度是：“meh”——接近于中文里的：“就这？” 63岁的退休教师露丝·法布斯今年1月对《纽约邮报》说，她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感染过了，除了她自己。
但疫情发展至今，法布斯的态度越来越懈怠：“大概六周前，如果我与新冠肺炎患者有密切接触，我会隔离一天，去做核酸，等待结果出来”，“现在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甚至不做核酸。”然而事实上，她每周会为了去学校做两次核酸。
随着越来越多的身边人感染过新冠，接种过疫苗的法布斯也更加放松了：“我课上左边两个人，右边两个人和我前面一个人都得过了，我在一个安全的小圈子里。”
但《大西洋月刊》建议，即使是对于美国这些少数进入免感染小团体的人来说，他们仍应该尽量避免感染。
毕竟生病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事情，而且对长期新冠症状的研究还在进行中。更何况，即便自己症状轻微，你也有可能把病毒传染给风险更高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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