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胎在菲律宾是非法的,在这个以天主教为主的国家,前美国宗主国树立的法律体系里,被发现堕胎的妇女将面临两到六年的监禁。
堕胎或提供帮助的医生和护士也会受到国家的严厉处罚。
“我们有失去医疗执照的风险,也将面临法庭指控,”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医护人员说。
马尼拉,菲律宾的首都,庞大的都市圈,在现代摩天大楼的背景下,数不清的教会门口,都会有醒目的禁止堕胎的标识,这使得一旦怀孕就要把孩子生下来,成了无数菲律宾女性从稚童时期,就灌输在脑海中的烙印。
然而,在菲律宾,许多女性即使冒着再高的风险,也要寻求其他解决意外或强行终止妊娠的方法,这又是为什么呢?
菲律宾安全堕胎倡导网络 (PINSAN) 发言人、律师克拉拉·丽塔·帕迪拉 (Clara Rita Padilla) 表示,虽然菲律宾对堕胎法有“渐进式的解释”,但即使在强奸等严重情况下,也没有明确的豁免允许终止妊娠。
根据菲律宾安全堕胎倡导组织(PINSAN)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仅在疫情开始的2020年,菲律宾就有约126万例人工堕胎;菲律宾大学则预估菲律宾每年至少发生110万例堕胎。
无论是NGO还是菲大的独立调查机构,均认为随着后疫情时代,人与人的交往开始重返正常,预计每年的人工堕胎这一数字还会增长。
虽然如今菲律宾,对于避孕堕胎的政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但医院也依旧不会提供避孕药物和堕胎手术,所以当地的女性也只能够采取一些非常规的堕胎手段,这种无紧急预案的地下堕胎手术,常常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此外,菲律宾为世界第三大天主教国家,天主教徒占菲律宾人口的83%,这个是西班牙殖民时期,给这个国家留下的印记。
SO,在菲律宾,一个女性,哪怕贵为市长元首,可以不CARE反对派的鼓噪,但是不能不顾忌到天主教会拥有巨大的权力和影响力。
直到今天,堕胎、离婚和使用现代避孕药具,都是菲律宾天主教会公开严厉谴责的三要素。
额外说一句,避孕药具的推广使用,始建于阿基诺三世时代,初心是希望减少女性意外怀孕的数字,特别是普通民众因为无法获得避孕用品而导致的意外怀孕。
经过反复拉锯,参众两院通过了计生法案,但是2015年法案通过后遭到了教会为代表的反堕胎团体的强烈反对,那个反对的强烈程度,比今天美国的反堕胎游行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菲律宾高院不得不就分发计生用品的做法颁布了临时禁令,才让有关团体的抗议偃旗息鼓。
直到后来的民粹总统杜特地上台,继续铁腕推动计生用品的派发和销售,又用利益交换安抚了教会集团,这才让避孕套这一小玩意儿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各家便利店的案头。
仅仅一个避孕药具的进程,就如此拉锯,离婚,堕胎,在菲律宾获得法律许可的难度可想而知。
不仅如此,在天主教文化影响下,许多菲律宾女性,会觉得因寻求堕胎而感到羞耻。
“天主教会宣传堕胎就是谋杀,”PINSAN 的成员帕肯说。和大多数菲律宾女性一样,帕肯从小就信奉天主教。
她说,宗教很早就塑造了她对堕胎的看法。
“去教堂,你总会被教导不能堕胎,”她说。
教会门口的反堕胎宣传海报和铭牌。
律师帕迪拉表示,大多数堕胎妇女的经济背景较差,许多年龄在25岁以下。
在法律禁止的情况下,妇女经常在秘密的地下诊所,由助产士、治疗师和未经培训的医生进行堕胎,风险极大。
其中,受害最深的是来自贫困家庭的妇女。
克里斯蒂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又怀上了第五个。
“我们已经在努力养活我们的四个孩子,”她说。
“我们怎么能负担得起第五个?”
据了解,她从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节育,她的丈夫也没有使用避孕套。
“获得避孕药和宫内节育器等其他形式的避孕手段也是不可能的。
我无法想像这会花多少钱,”克里斯蒂说。
“我不知道如何(去)获得或使用它们。”
因此,当她再次怀孕时,她别无选择,只能选择所谓的“非法堕胎”,寻求地下助产师的服务,并支付了550披索(65元人民币)的“治疗按摩”费用。
克里斯蒂在描述堕胎的场景时说道,她被助产师的助手按住,揉捏和和敲打她的小腹,最终导致流产。
“这很混乱,太可怕了,”克里斯蒂说。“疼痛是如此难以忍受,我只能尖叫。我现在仍然难以入睡。”
对此,NGO组织的活动家表示:“限制堕胎不仅不能阻止它,反而实际上使它变得更加危险,我们已经看到这种情况在到处上演。”
也许,是时候改变了?
“这些规定只会导致地下堕胎的无声流行,进而导致许多菲律宾妇女丧生,”菲律宾新上任的反对党领袖、参议员里萨·洪蒂维罗斯 (Risa Hontiveros) 表示,“在经历了如此多艰难和痛苦后,我们不应该将女性送进监狱。”
洪蒂维罗斯还提出必须停止不安全的地下堕胎行为。她还重申了推动堕胎合法化的重要性,并将其作为一项重要的国家举措。“妇女必须保卫自己的权利。”
在年初进行的一次采访中,当时的总统候选人小费迪南德·马科斯 (现菲律宾总统)也分享了他对堕胎的看法,并表示他支持在“极端情况”中将堕胎合法化。
“我认为,如果可以证明(受害者)被强奸/乱伦,而不是自愿性行为让他们怀孕,那么她们应该有权利选择是否堕胎。”小马科斯说道。
他还表示,相对于教会领袖的反对,他“更担心不安全堕胎造成的死亡”。“这应该由女人自己来决定,因为这是她的身体。”
如今,竞选的大幕已落,王座归属小马科斯,对于小马科斯而言,抛开党派成见,能否像他的两位前任那样,大刀阔斧,改革早已落后于时代的堕胎规则呢?
参议员兼反对党领袖洪蒂维罗斯表示,她期待新总统对菲律宾堕胎法进行改善。“这给我们带来了希望,为了菲律宾的妇女,我希望他们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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