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22日,泰国副总理兼卫生部长阿努廷作为会议主席,受邀携团出席了“第50届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项目协调委员会”(UNAIDS PCB)会议。据悉,本次会议于6月21-24日在瑞士日内瓦举行。
阿努廷表示,作为本次会议主席,泰国将向与会各方传达“艾滋病当前仍对全球公共卫生系统具备威胁”的信息,并邀请所有成员国积极推动在2030年前,终结艾滋病问题。
阿努廷指出,泰国将积极推动3个艾滋重点项目发展,具体包括:
- 保障青少年儿童免遭艾滋病困扰;
- 建立完善的艾滋病预防、治疗服务保障体系;
- 减少对艾滋病患者的污名化现象,通过多种传播形式向民众普及艾滋病相关知识,促进理解。
泰国,曾为艾滋病毒传播的重灾区,尽管形势如今得到压制,但各国人口密集流动,“红灯区”及无保护措施性关系依然使感染人数不断上升。
泰国卫生部疾控厅领导下的“艾滋与性传染病组织”2021年统计数据显示:到2021年4月为止,泰国累计有11,214名患者因艾滋病死亡(日均有31名艾滋患者死亡)。
提到艾滋病病毒,很多人是恐惧的。
它不会如同砒霜般让人即服即毙,也不像癌症确诊那样仍可长期治疗。
它的恐怖之处在于免疫摧毁,一旦放任不理,多病共发,全盘失控。
真正发病时,少有人,能看着自己身体逐步衰弱,忍受活生生的煎熬。
从源头上洁身自好,远离危险行为,不胡乱恐艾,这是疾控中心的忠告。
不慎感染后摆正心态,远离不实谣言,按时服药压制,其实还是常人,感染与发病,其实是两回事,这是医者的解释。
但尽管如此,H开头的三个英文字母,还是让人胆寒。
今日要讲的故事发生在泰国首都曼谷。
他,或许是炼狱里的花,是底层色情业最悲壮的灵魂。
那年的秋天,一名1.56米的瘦弱身影,拿着确诊通知书跑出医院外,他紧张得有点干呕,那双眼珠迷茫而混乱地跳动,很惊恐,但哭不出来。
经过的护士和路人不理解,为什么他在疯狂抓扯头发,时而满地打滚,时而抱头蛙跳。
他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所有悲剧都能集中在他身上。
当年的他,15岁。
艾滋检测,阳性。
正在阅读这篇文章的你,回想一下,15岁,你在干什么?
校园操场上追逐打闹,运球上篮?
和伙伴们一起出游购物?
还是与闺蜜死党们追着热剧,激动谈论着某个让你们热血沸腾的偶像明星或网络游戏?
这些平常的生活,都是15岁的他渴望而又无法再实现的。
他叫Bangbon(音译,下同),从出生起,这个世界就开始找他麻烦。
Bangbon的父亲是那时曼谷郊区响当当的黑社会大佬头目,因为贩毒而遭到警方逮捕。
7岁的他,亲眼目睹了父亲在做饭时遭警方破门而入,双手反扣,被按在厕所。
父亲被捕后,母亲没有成为家中的顶梁柱。
母亲贪财傍上了大款,为Bangnon找来了财大气粗的养父。
为了与新恋人共度甜蜜,母亲时常冷落Bangbon,将其扔在破旧压抑的家中,衣食住行,全数放养。
Bangbon有生活费吗?有的——300泰铢(人民币约60元),撑1个月。
养父眼中,Bangbon一脸土里土气,眼神欠揍,是早该堕胎的累赘,是影响其与母亲亲热的“电灯泡”,是生病后需要破费照顾的“扫把星”。
Bangbon回忆起与养父相处的日子说道:“他想杀了我,然后装进麻包袋丢进海里喂鱼。15岁的我承受了很多,日子非常难过,我想去打工,我打算经济独立,我很想逃离冷淡的母亲,还有那个总想置我于死地的继父。”
带着长期积累的心灰意冷,Bangbon在某天夜里离家出走了。
由于担心养父发现,Bangbon动静很小,走的时候,只拿走了自己卖易拉罐存在床底的100泰铢(约20人民币)。
由于家庭破裂,Bangbon无心向学,就连写一段简单的泰文段落也满是拼写错误。他数学也不好,要很久才能算出日常加减乘除。
离开家,15岁的Bangbon开始计划打工谋生——
他曾搬过砖头,但是1天后因体力不支遭到辞退。
他之后还送过餐馆外卖,但遭遇警方严查童工后,Bangbon与柬埔寨外劳一同入狱。包工头以经常旷工为由,让警方特别“照顾”,如此就能扣押他们两个月的苦力薪水,不用支付。
出狱后,四处碰壁的Bangbon开始选择合法上岗,尝试报名711便利店收银员。
只可惜,根据法律规定,15岁的未成年是无法上岗的。
失落的Bangbon只能瘫坐在路旁,开始模仿路边乞丐向路人要钱。
某天,一名中年路人男子给了他好多钱,还声称能够为他介绍工作。
如钓鱼般,Bangbon跟着“高薪鱼饵”,上钩了。
这名满脸横肉的男子到达目的地后将他关了起来,并说道:“你一没知识,二没体力,若想赚钱,只能付出身体代价。
你要学着伺候男人,取悦男人,他们会支付报酬。
你做下去,一直有钱拿,你敢拒绝,我打死你。”
多次“满身是血”后,Bangbon被迫成为一名“男妓”,以接待外籍男同性恋客户为主,在一间红灯区日用品仓库安了家。
由于年纪轻轻,15岁的Bangbon很讨人喜欢,一天下来,能赚数千泰铢,这在当时是不小的数目。
可正因为是最受欢迎的男妓,Bangbon忍受了很多变态客人的毒打虐待。
甚至有欧美客户支付多倍报酬,要求Bangbon不使用安全套和他发生性关系。
就这样,Bangbon当了整整6个月的男妓。
本以为能以此为生,通过卖身维持生计,可Bangbon只等来了雪上加霜。
一次体检,Bangbon被查出感染艾滋病病毒。
医生态度强硬,当场通知了监护人前来签字用药。
Bangbon母亲到场后,狠狠责备了他,但也为自己母爱失职痛心不已。
随后的日子里,母亲逐渐疏远了养父,但期间Bangbon怀恨在心,不与母亲交谈。
15岁染上艾滋病毒,这让Bangbon世界观瞬间崩塌了,他非常希望能以自杀结束生命,要么选择一座大桥跳下,要么服用10罐安眠药,又或者,对着手腕或脖子一刀下去....
毕竟,这个病毒,剥夺的不仅仅是他健康的身体,还有他无法再美好的未来。
在医院观察期间,Bangbon看到了多名艾滋病携带者和他遭遇相似——种种歧视铺天盖地,病房鄙视链里,全是谩骂和羞辱。
当然,他也遇到了很多热心帮助他的社会好心人士。
出院后,Bangbon感受到人生实在太短暂,他向母亲说道:“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和我一样误入歧途,我想把他们当成当时的自己,我想站在十字路口提醒他们,不让他们再遗憾终生。
就如同,当初我在黑暗渴望上天怜悯那样。”
振作后的Bangbon成立了“曼谷艾滋病中心”,打算努力帮助失足者悬崖勒马,帮助感染者走出阴霾,全力投身公益,以曼谷为中心,向泰国社会宣传艾滋病预防,同时为病毒携带者的平等权益发声。
每当遇到情绪崩溃的感染者,Bangbon总会上前拥抱,并告诉他们,他也是感染者,他将与所有病人一起抗击病魔,乐观生活。
“感谢艾滋病毒选择了我,让我能拯救更多的人。”
“当苦难选择我的时候,我不认为我是人类社会的倒霉蛋,也没有反问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始终相信,我是上天挑选的战士,为了更多人的生命。”
“我相信我并不会在艾滋病发作后悲惨离去,相反,我的生命将转移到我所守护的人群里,他们会成为我的延续,会替我守护更多的人,替我像当下这样活下去...”
“艾滋病,目前科学家都已经拼尽全力了,想治好,非常难。”
“我将在有限的时间里,以我的警示和宣传,切断艾滋的传染渠道。最后的最后,我想带着我体内的艾滋一同下地狱,为了赎回我走错的路,为了终结艾滋的决心。”
Bangbon的善举得到了泰国政界的肯定,因为他的挺身而出,越来越多的慈善机构愿意免费供给抗病药物,越来越多的艾滋心理援助站成立,越来越多的艾滋携带者得到社区工作岗位接受。
Bangbon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新闻媒体记者,宣传自己的经历及正能量,鼓励人们珍惜生活——无论从哪里开始,遭遇什么悲剧,只要努力生活,一切都不晚!
“如果我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或者,正在实现梦想的道路上,那么即使我某天因艾滋病猝死,我也绝对不枉此生!”
世界上,比他幸运的人太多了,幸运到能用幸运交换悲剧取乐,在本该平安的日子买醉买春,酒驾吸毒,甚至为了快感,不惜挥重金,让那些不得已的卖身者脱下避孕套交易,让贫穷谋生者陪着无聊享乐者同堕地狱。
就为了那一时的欢愉,就为了微薄的两三千泰铢,吃饱的人,在向挨饿着的人画着大饼,一边画着,一边挥着重拳。
15岁少年无钱生存,遭遇压迫卖身染病,他当初能选择吗?
如果能选,他当然不选。
但或许不卖淫,是否会有别的厄运会等待着他?谁都无法得知。
人生最残酷之处莫过于六个字的感叹:“选不了,回不去”。
每件事都有选择,但在利益压迫面前,很多人都选择了不择手段地去交换,或害了自己,或一并伤了他人。
人的鞋底,永远夹杂着走过的泥土,人这辈子,始终承担着自己闯下的祸。
我们打不过世界,因为它总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地折磨蹂躏,最后耗尽我们——半点不由人。
我们无法改变世界,但我们能决定自己人生的输赢——输的是过去迷迷糊糊的无法挽回,赢的是当今意志坚定的大彻大悟。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走过的路,一路通达还是泥泞跌绊,冷暖自知。
我们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的梦想,一路前行,摸爬滚打。
人生长途,若每个幸运的人,都能主动为年少懵懂的初行者指点一二,慷慨送上自己的“血泪地图”,那么多少人能因此不遇歧途,少走弯路。
若每个不幸的人,都能重拾信心,抹泪奔跑,那么那一段段伤痕累累的不幸,都将会风干结痂,成为铠甲,让今后所迈出的每一步,踏实稳健。
正如文中主人公所言:“如果我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或者,正在实现梦想的道路上,那么即使我某天因病猝死,我也绝对不枉此生!”
当初走投无路的染病艾滋男妓,如今投身公益的爱心奉献使者——
世界上最美好的不仅仅是第二日准时赴约的清晨,还有身处黑暗峡谷,却将他人推向阳光的那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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