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拉北部公墓是菲律宾最大的墓地,同时也是7000多名贫困者的家,他们和逝者一起,造就了一道生死并存的结界。
丨马尼拉北部公墓中生活着许多穷人,他们把棚屋建在棺材上和旁边,每天与逝者为伴。 图 / SIPA 兴建于1904年的马尼拉北部墓地是菲律宾最古老、面积最大的墓地之一,同时,也是菲律宾有名的贫民窟,约5万无家可归的贫民被迫在这里与往生者分享空间。
丨被雇佣的“墓地活人”正在修缮墓地。图 / Anton Afanasyev 建立之初,马尼拉北部墓地主要用来安葬富人和官宦,在菲律宾历史上,有多位总统、电影明星和文学家在此安息。由于常有贵重物品陪葬,富人家庭通常会雇佣一些贫民来守墓,没被雇佣的贫民则想方设法参与到这种“死亡经济”中来。
丨刻墓碑的男人。图 / Adam Dean 在过去几十年间,菲律宾人口急剧膨胀,马尼拉有2000万居民,每年大约增长25万。由于过度拥挤,越来越多的穷人被迫在墓碑之间安营扎寨,原本安放棺木的小格子成了活人的卧室、起居室。
丨工人们在墓地里工作,孩子们在一旁打篮球。 鼎沸的人声驱散了墓地固有的阴森和死寂,这里每天人声嘈杂,热闹无比,形成了独具菲律宾特色的墓地贫民窟。
丨公墓居民们围观工人安葬棺材。 图 / VCG 每天都在进行的葬礼早已融于“墓地活人”的日常生活之中。繁忙的日子里,一天会有多达80场的葬礼。人们在亲人的墓旁留下点心、酒水,有时还有香烟;死者的家人在墓前念祷文,点蜡烛,或者只是和逝者说说话。
丨64岁的Santos Mabituin今天下葬,其家人与亲属为之悲伤。 图 / VCG “其实在墓地里是没有任何工作可做的,因此我在2007年自学了刻墓碑,”现年39岁的斐迪南·萨帕塔从小在马尼拉北部墓地长大,他在这里养育了两个孩子,“这是墓地里最棒的工作,因为没有老板时时刻刻监督你。不过那些会做壁龛和陵墓的泥瓦匠赚得更多。”
丨41岁的诺埃米·卡尼朗一家六口都住在这里。她照管这座陵墓已有25年,每月可赚50比索,约合1美元。图为诺埃米·卡尼朗和8个月大的孙女在一个家族陵墓内休息。图 / Adam Dean ● ● ● 在中国,与死人共眠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但在菲律宾这个宗教盛行的国家里,很多人认为生死之间的界限很模糊,而贫穷与拥挤也恰恰造就了如此奇特的生存组合。
丨小孩在新修好的棺木旁玩耍。 图 / Adam Dean “婴儿在这边降生,死人在那头埋葬”是墓地的日常。孩子们从小就被教导要尊重逝者,不能在缓慢行进的葬礼队伍附近玩耍或吵闹。
丨14岁的劳尔根·洛扎诺在她家住的陵墓里观看肥皂剧。 图 / Adam Dean 冈萨雷斯不是公墓的居民,他在马尼拉有一处公寓。不过他认为,自己所在的社区比公墓更危险,“毕竟死人不会伤害你。”
丨在由公墓改装的家中,一对老人入神地看着电视上的阿罗约总统。 图 / VCG 墓地的安静和安全,令居住在此的穷人们感觉挺不错。他们在墓地里聊天、打牌、看肥皂剧,完全不会因为身旁阴森森的棺木和墓碑而感到害怕。
丨墓地居民躺在石棺上午睡。 图 / VCG 入夜后,人们会躺在陵墓上和衣而睡。74岁的伊西德罗·冈萨雷斯喜欢在夜深人静时与长眠于此的母亲聊天,和“她”讨论如何玩填字游戏,“说不定她会回答我呢,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 ● ● ●
丨Melody Banaga在她的家中给两个女儿,2岁的Juliana和2个月的Joshua, 扇扇风。 图 / VCG “有时候日子也不太好过,”26岁的简·亚瑟斯带着儿子常住在此,她的母亲是一名守墓人,“墓地里经常会停电,而且也没有自来水,夏天尤其难熬,因为实在是太热了。”
丨狭窄的路上脏水四溢。图 / VCG
丨一个小孩在淋浴,他的家就在几个公墓间。 图 / VCG 这里没有抽水马桶或自来水,狭窄的路上脏水四溢;私自接上的电线在墓石堆中缠绕,经常被市政官员剪断;没有铺设自来水管,人们只能从少数几个公共水井里排队取水。
丨挖出的尸骸像垃圾般被丢弃在墓地。 图 / VCG 坟墓的租期通常为五年。五年过后,如果死者亲属停止付费,公墓管理者会在宽限期结束后将遗骸掘出。装有尸骨的袋子被随地遗弃,有些则只是用死者下葬时的衣服包裹着。 ● ● ● 近年来,吸毒和犯罪活动不断增多。刻墓碑的萨帕塔说,这种情况可以追溯至2000年左右,当时,附近一个贫民窟遭到清理,进而引发一波新居民的迁入。
丨公墓的居民与墓碑上方的小房子。 图 / VCG 罗德里戈·杜特地总统对毒贩和瘾君子的血腥镇压在马尼拉北部公墓也有所体现。去年9月,在警方所谓的禁毒诱捕行动中,三名男子在这里被杀。据称,他们试图贩卖价值10美元的“沙布(一种毒品)”。
丨Carlos在他家附近的公墓上坐着,已经喝了几个小时威士忌了。 图 / VCG 天黑以后四处乱逛并不安全,如今,人们会给通往自己所在坟墓的大门上锁。现年90岁的维尔吉尼娅·哈维尔受雇照管十个陵墓,“自从杜特地成了总统以后,每当警方突袭这里,我都要回家跟孩子们待在一起。”
丨24岁的Chris坐在一个他称之为家的盒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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