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群数量的回升显示，资本主义的自利与监管可以携手发挥作用。

在一个常常看似摇摇欲坠的世界里，手无寸铁的鱼类还能有希望吗？

加拿大东海岸的大西洋鳕鱼（Atlantic cod）曾经资源丰富，它们的干鱼肉帮助推动了美洲殖民，并衍生出西班牙的咸鳕鱼（bacalao）、牙买加的咸鱼炒面包果（ackee and saltfish）等地方美食。

但在20世纪80到90年代，工业化捕捞导致种群崩溃，许多食客只好转向安康鱼（monkfish），直到该物种也走向衰落。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循环。人类似乎无力采取最基本的措施来保护公共资源，避免过度开发，无论是我们排放到大气中的碳，散落在环境中的塑料，还是自旧石器时代起就被我们猎杀至近乎灭绝的野生动物。

然而，在公海上，有迹象表明集体努力可以逆转这一进程。

以金枪鱼（Tuna）为例。和鳕鱼、安康鱼一样，最受追捧的物种一度濒临消失，主要是因为我们对寿司的无尽渴求。

罐头里常见的鲣鱼（skipjack tuna）数量极其庞大，但三大蓝鳍金枪鱼（bluefin tuna ）种群则危险得多。

蓝鳍金枪鱼稀少、生长缓慢，体长可与小汽车相当。

食客，尤其是日本人，因其复杂醇厚的口感而趋之若鹜，有时一条鱼能卖到数百万美元。

由于多年的过度捕捞，2005年至2011年全球捕捞量下降了一半，种群数量小到无法自我恢复。2010年，在《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上，禁止大西洋蓝鳍金枪鱼贸易的提案差点通过，这会让它得到与犀牛、大象类似的保护。次年，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警告超过一半的金枪鱼物种面临灭绝，其中一位作者直言南方蓝鳍“几乎没有恢复希望”。

事实并非如此。同年，在印度洋和南大洋捕捞南方蓝鳍的各国首次同意联合设定捕捞限额。对鱼群的监测提供了数量和繁殖速度的合理估算。只要捕捞量保持在合理范围，渔业就能逐渐恢复到种群可持续、开发有利可图的水平。

这一政策，以及保护其它金枪鱼物种的类似措施，取得了显著成功。

IUCN于2021年修订濒危物种名单时，将大西洋蓝鳍的状态从“濒危”下调至“无危”；长鳍金枪鱼和黄鳍金枪鱼也从“近危”下调至“无危”。自上世纪90年代起一直被视为“极危”的南方蓝鳍也仅列为“濒危”。随着种群恢复，南方蓝鳍的捕捞量从2011年的9400吨几乎翻倍至2021年的1.7万吨。

如今，金枪鱼可能是最可持续的野生鱼类之一。据联合国粮农组织上周发布的报告，99.3%的金枪鱼来自可持续渔场，87%的种群正以可持续方式被捕捞。这远远好于所有鱼类平均64.5%的比例。

除了地中海长鳍（金枪鱼）和印度洋大眼金枪鱼外，每个种群都处在可持续捕捞水平。相比之下，大西洋鳕鱼只有21.7%的种群实现了可持续捕捞，差距极其明显。

其中的教训是：资本主义的自利，加上严格的监管，可以发挥作用，即使动力来自我们对高价值食材的痴迷。在陆地上，我们通常认为单一作物种植（例如玉米、苹果、鸡）是坏事。但在海洋中，由于很难掌握深海鱼类的真实数量，单一物种反而可能有益。被捕捞最多的鱼类往往是最了解、最容易实现可持续管理的。

严格管理和捕捞配额，如帮助南方蓝鳍恢复的规则，正在从最富裕的国家扩展到泰国和印尼等国。

不过，不能掉以轻心。即便是正在以可持续方式捕捞的鱼类，也可能在几年内突然崩溃。

随着人口增长、收入提升、捕捞技术改善，人类对野生鱼群的压力在未来几个世纪仍会持续。

然而，我们对环境的破坏并非命中注定。在海洋里，就像在陆地和大气中一样，我们抑制过度开发的努力依然可能取得成功。

金枪鱼不再因为寿司而濒临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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