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彩礼多少谁说了算?有专家建议在推行“低彩礼”的基础之上提倡“零彩礼”,也有专家称零彩礼不符合传统婚俗。伴随着国家整治“高价彩礼”的移风易俗行动大刀阔斧地推进,也伴随着年轻人的婚育焦虑……这些日,或者说近几年,彩礼问题一直是舆论中心的一个焦点。 男方要出的彩礼,通常与女方要出的嫁妆对应。彩礼、嫁妆,本质属性就是夫妻双方家长各自给这对夫妻的物质支持。说白了吧,小夫妻两个人要是能自己就把生活问题给解决明白,那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自己经济独立了,完全可以做主,把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束缚一同甩脱。 然而,眼下,一对寻常年轻夫妻,真的可以做到彻底脱离来自父母的经济支持吗? 不解决年轻夫妻的生活成本问题,无法空谈“零彩礼”。只谈彩礼多少而不谈嫁妆多少,也是无意义。 房价、教育、产假……各个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量级”选手,但是能拿捏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形式化的“彩礼”。断了彩礼,年轻人能“断奶”吗? 如果年轻人不得不接受来自父母的经济资助,也就不得不进入到他们的那一套话语体系中。家长的话语权,是与其经济介入程度直接绑定的。正是因为一对小年轻夫妻过上所谓“正常”生活的成本太高,两个人自己承担不了,才得双方家长出大头:一边给首付一边给车子,一边出奶粉钱一边负责带孩子,小夫妻自己还要背房贷,这日子不就起来了?凑活凑活也就能过了。 问题解决靠的是这个“凑”字,问题出也就出在这个“凑”字上。两个人的事,为什么非得拼上六个人才能解决?结婚证上确实只有一夫一妻两个人,现实是两个人干不了,不得不六个人干。两个人的利益再分配变成了六个人的利益再分配——那就不得不以彩礼、嫁妆的形式来处理其中复杂的人情和利益关系。 至此,年轻人通过接收来自父母的经济资助,完成了对传统那一套观念逻辑的接收,反倒变成了所谓彩礼的“支持者”。年轻人若自甘如此,无他,利益关切耳。你不出彩礼,那我也不必给嫁妆,房子买不起,孩子怕会“输在起跑线上”……那这婚,还结吗? 有人还要结婚,那就势必要解决问题实质。有人说要不干脆不结了,那就是另一个热搜话题了,“年轻人为什么恐婚恐育”。彩礼纠纷和婚育恐慌两个问题指向的核心都是一个,那就是婚育成本太高了付不起。 把话说得这么直,绝对不是要为彩礼“制”嫁妆“制”这一套陈腐的东西开脱。而是我们要看到,要彻底解决彩礼,首先要解决背后深层的社会问题。我们还要看到,要解决婚育难题,要搞定年轻夫妻的生活开销,彩礼、嫁妆,只是手段,而非目的。手段很重要,但不要太当回事了,更不要当成目的本身。当手段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大麻烦大问题,又谈何拿它去解决问题。 咱们有的地方的“高价彩礼”,甚至是“天价彩礼”,就是让手段本身变成了问题。让山一样的门槛,取代了婚后生活的种种琐碎麻烦,抢先一步成为一个巨无霸麻烦。这明显是一种本末倒置。咱们年轻人有话要说:结婚以后我为了养家,慢慢攒钱步步进取怎么都行,我会想办法,但你让我现在立刻直接掏出那么大一笔钱来,除了“吸父母的血”,我想不出办法。 “吸父母的血”,当然心里也有愧——更怕的是父母也没多少血可吸,怕的是你算我来我算你,彼此父母放在秤上肉一般称量,还怕的是消磨亲人之间爱人之间的感情。商品社会对人的异化恐怖如此。结婚也就是过日子,不能为了付过日子的入场费,先把日子给摧毁了。 彩礼、嫁妆,既然只是解决问题的手段,那自然可以灵活变通,可以因势调整。可以断言,把它当成某种颠扑不破规则的人,肯定是回避了问题的核心。所谓“零彩礼不符合传统婚俗”并不重要,世上倒没有非留不可的传统可言。国家要“移风易俗”,打破的就是这种颠扑不破,打醒的就是这种理所当然。 彩礼、嫁妆,要不要,调多少,一切调整、变通的出发点,都应该是如何让年轻夫妻的日子过得更好。那么怎么才算过得更好?贫贱但快乐?啃老但妥协?这一点,专家说了不算,年轻人自己需要想想明白,国家也得找准问题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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