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05分,302室的小学生边做作业边问妈妈: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妈妈哽咽道:一个月前冰箱里都有。话毕,忧伤浸透全家人的脸。
以上种种,是从上海市民被居家隔离后开始的。
都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在这一特殊时期,神圣的卡拉连接了所有人的思想,肉、蛋、奶、果、蔬成为这座城市的终极命题。
没办法,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为了跑赢疫情,一场保障生活物资正常运转的行动在全市悄然展开。
眼下,社区团购已成为上海市民获取物资的主要通道。而负责社区团购的「团长」则一跃成为这座城市的平民英雄。
这些平时活跃在社会各个领域的人,为了保住家人和社区最后的体面,站了出来。但疫情时期的团长并不好当。
首先,每个社区的团购名额有限,团长在保证份额不被挤占的情况下,还要尽可能稳住价格,同时争取更多物资。
此外,团长还要操心供应商的营业资质、核酸证明、卫生状况、物资质量等问题。
有时为了尽快成团以便快速交付,团长还要一遍遍在群组里发动邻居,甚至垫付菜钱。
有时候,一些简单的问题他们要重复通知无数次,比如有人进群后永远不改楼号户名;有人接龙从来不留联系方式;有人总在截单后才如梦初醒无效接龙;有人不会主动付款直到团长逐一艾特;有人刚赚钱就开始催问到货时间;还有人收到物资后在群里吹毛求疵不依不饶。
学生时代当过班干部的人,可能会稍微理解团长角色
这一切远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为了保供,很多团长每天只睡5、6个小时,剩下大部分时间都在跟供应商磨嘴皮。考虑到全上海所有的社区都在团购,所以供应商也有恃无恐,一整天不回消息几乎成为常态。
团长很多时候也没有办法,有资源的还能换个对接人,没备选的就只能干等。一旦被翻到牌子,他们还要表现得客客气气,只有把对接人哄开心了,很多事情才有谈的可能。
千辛万苦团下的货,有时离社区只有几公里。但区区几千米,好像隔了几万光年那么远。
在大量不可控因素的干扰下,目前上海运力严重不足,无人送货成为常态,很多时候转过去已经两三天的货款最后只能原路返回。这时候,团长除了要寻找替补供应商,还得安抚焦虑的居民。
而好不容易送到社区门口的物资,还要面临「最后一百米」的问题。
由于居委和物业人力紧张,白天很难抽调人手,以至于大量蔬菜鲜肉面临变质风险。
面对这种情况,多数团长只能召集志愿者,有条件的穿上全套防护服,实在不行就戴上口罩和手套,硬着头皮给物资消杀,然后再搬到各家门口。
社区不大倒也罢了,如果是几期互通的大型社区,那光是来回取货的时间就够团长和志愿者受的了。
疫情时期的团购涉及渠道对接、关系维护、时间安排、人员管理、收货消杀、分发售后、开拓资源等环节,工作内容等同于项目管理。
要是没有良好的信息整合能力、沟通能力、组织能力、执行力、判断力、共情力、人脉、体力,这个活一天都干不下去。
截止4月13日,上海新增本土新冠肺炎确诊病例2573例,无症状感染者25146例,累计感染人数超20万例,拐点仍未到来。
这意味着团长们还要继续参与这场本不该由团长负责的战斗,直至系统恢复运转。
上海疫情期间,很多女性担起团长重任
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做的不多,多支持、多理解、多包容,不要因为团不到可乐,吃不到炸鸡、嫌土豆太脏就口吐芬芳。
如果没有团长,我们大概早就成为时代的一粒尘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