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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两厘米一米九
LV3 流浪的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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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陈拙。

    前两周我在知乎上遇到一个北京刑警,他的案件故事不仅写得好,而且还时不时蹦几个老北京歪词。很有意思,就像真的有个带点痞气的刑警,在你面前讲故事。

    这位刑警的笔名很怪,叫
    赵赶鹅



    我问起这个笔名,他这样回答:“有时候想想,现在的人真他妈像只鹅。绿豆大的眼睛,只能看见眼前的食物,猛冲向前,挑战根本战胜不了的法律。”

    他现在不停地写故事,就是告诉人们,要克制犯罪的欲望。因为命案发生后,像他这样的刑警,一定会想方设法追寻真凶。

    所以,他给自己取名赵赶鹅:“我做的事,就是驱赶这群鹅,让他们看远一点,不要为了眼前这点鸡毛蒜皮,忽略了生命。”

    想要达到这一点,他得还原自己办案的全过程。遇到值得讲述的旧案,他还要翻阅档案,询问当年参与侦破的老前辈。

    今天的故事,赵赶鹅就请教了三位老刑警。当年重案队为这起大案伤透脑筋,为了破案,他们甚至做了个实验,让一名女内勤硬生生钻进拉杆箱。

    事件名称:拉杆箱追凶
    事件编号:寻凶手记01
    亲历者:赵赶鹅
    事件时间:2012年3月
    记录时间:2018年9月




    拉杆箱追凶
    赵赶鹅/文

    还真不能说,警察做久了什么都见过。

    老杨干了15年侦查员,自从经历过那起案件,他对拉杆箱的感受,和普通人截然不同。

    2012年3月18日,在派出所会议室里,民警们围成一个大圈,局长在最里边,身旁放着一个黑色拉杆箱。

    老杨坐在一大堆技术员和刑警的身后,听取这起失踪案的案情。

    从照片上看,两名被害者都是典型的农村少女,皮肤黝黑,看起来很健康。

    女内勤将刑警队与技术队的报告汇总,并当众宣读:

    被害者都是1米6左右的卖淫女,身材瘦小,年龄20岁左右。凶手通过网络招嫖,谈好卖淫女身材和嫖资,用手机确定见面的时间地点。

    侵害手段:不排除暴力致昏、致死的行为,将卖淫女塞进一个中等大小的拉杆箱内。

    刑警总队两个领导因为一个问题发生了争执。

    “这个拉杆箱,人能活着钻进去吗?”

    监控视频中嫌疑人的拉杆箱并非特大号,尺寸很普通。

    曾经发生过的命案里,拉杆箱都是用于运送尸块,很少有把整个人的身体塞进拉杆箱的案件。

    局长身旁的拉杆箱,是刑警队找来的,和监控视频中的拉杆箱大小相仿。

    有个女内勤主动请缨,她的身材和被害人相似,可以钻进箱子做实验。

    她费力地钻进拉杆箱,脑袋蜷缩,抱住膝盖,勉强横卧在箱底,但箱子拉锁怎么也拉不上。

    最后,老杨一狠心整个人压在箱面上,女内勤立刻发出尖锐的叫声。

    由此可见,即使是身高160,体重不过百的小女孩,也无法在如此狭小的环境下生存,且不发出声音。

    女内勤心有余悸地回忆,最后拉拉锁的那几下,她的肢体顶住肺部,很难呼吸,膝关节疼得厉害。

    大家终于不得不承认,那女孩一定死了。

    局长对报告不置可否,只问了一句:“谁能告诉我这人是谁?”

    情报中心的民警不好意思地说,凶手的QQ号没有实名注册登记,使用的手机卡也是随机在摊位上卖出的。无从追查。

    老杨看着局长的脸越拉越长,不耐烦地一摆手:“你们谁能告诉我怎么找这孙子?”

    所有人陷入长久的沉默,没人知道该怎么找到凶手,更没人敢确定,被装进拉杆箱带走的两个卖淫女,到底身在何处。


    案情报告会的10个小时前,老杨刚接到重案队队长的电话,说是总队要求协查一起女孩走失的案件,报警人是她的男朋友。

    老杨很纳闷,为什么一个普通的人口走失,会是总队发文协查。但队长就是那个德行,对案件的一切缄口不言,他怕把线索来源说出来,侦查员初查阶段会带有主观偏见。

    失踪的女孩姓顾,今年18岁,江西人。

    报警的男人晚上出门,大白天十点多回来,发现女友不在,而且三部手机全部关机,手提包和嘤航卡也消失不见,就慌里慌张地报了警。

    这对情侣租住在南城XX小区3号楼4单元158室。房间为一室,一厨,一卫的格局,防盗门锁舌完好,排除了入室抢劫的可能。

    老杨一句话也没说,四处走动观察,在厨房地上发现一整箱未拆封的湿巾。他拿起其中一包,冲身边的队长甩了甩。队长默契地点头,这种湿巾常用在色情行业。


    老杨心里有了大概判断,卖淫女是重点关注人群,极容易受到侵害,因此,总队才会第一时间通知重案队出现场。

    失踪的女人一定有前科。

    老杨不阴不阳地点了男人几句,话里话外不离下半身。

    报警的男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杨收起笑容,几个侦查员围过来,把男人堵在厨房里。

    “知道隐匿罪证判几年吗?你想把自己装进去是吗?”队长笑着扬起手,男人闭住眼睛,紧缩脖子。

    “啪”,队长扬起的手轻轻落在自己的光头上。

    就这样吓唬了一阵,报警的男人终于说出实话。

    失踪的女人原来是个歌厅小姐,500元一场,经常上班期间被男客人灌得五迷三道,下班后直接奔向“鸭场”,灌醉200元一场的男陪侍。
    他和女人就这么认识,成为了男女朋友。

    本来是小两口比翼齐飞,事业共同发展。可好景不长,女友嫌陪酒太累,来钱也慢,干脆每天“出台”。后来她成了全职小姐,每天活跃在QQ群和论坛招揽嫖客,几个月前还有过一次前科。

    女友出台,男人当然不高兴,但也说不出什么。房租是人家掏的,何况他自己也不是“守身如玉”。

    报警当天,男人疯了一晚上回到家,发现女友失踪,报警后害怕自己被牵连,就把招嫖用的笔记本电脑藏起来,更换了原来的床单。

    在老杨的骂声中,男人哆哆嗦嗦地还原了现场。
    蔚蓝色的床单上,本来放置着一个未拆封的杂牌避孕套,30元就可以买到百来只,枕头上还放着300元人民币。

    技术队民警打来电话,说该小区录像条件不好,拷贝起来比牛车还慢,得确认个准确的时间段,提高效率。老杨转念一想,让男人把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

    男人打开电脑,自动登录上女友的QQ号。就在前一天晚上23时41分,女友的QQ号最后一次上线,有条信息群发给了所有人。

    “给亲爱的爸妈和所有的朋友,我走了,有必须要走的理由,原谅我,忘记我,床上的钱不多请交给我妈。”

    男人蹲在地上抱着头,两条胳膊筛糠一样地发抖。

    “你丫演的这是哪一出啊?”老杨问。

    男人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惊恐:“我女友从来不和她妈联系。”

    通过这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技术队民警锁定了案发时间段。调取来的监控录像中,只能看到嫌疑人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上身穿浅白色的风衣,脸部特征看不清楚。

    案发当晚10时40分,嫌疑人拉着一个中等大小的黑色拉杆箱进入楼道,5分钟以后,他空着手走回楼道门口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嫌疑人提着拉杆箱来到14层,一个小时过后,他又从案发的15层坐电梯离开。

    令人不安的是,他进来时拉箱子的动作很轻松,但出去的时候,拖着拉杆箱的上身微微前倾,步子慢了些,下台阶时很吃力地双手提了一下箱子。

    监控录像中,失踪女子在案发前一天中午回到出租房,一直到第二天男友回家,她都没出去过。

    显然,那个貌不惊人的黑色拉杆箱,是她唯一的“出路”。

    老杨顿时心虚,因为被害者卖淫女的特殊身份,如果没人报警,这起命案极有可能被掩埋。

    他担心的是,会不会有其他案子被埋了。


    事实证明,老杨的担心是正确的,“这王八蛋不是第一次动手了。”

    通过对失踪女子的QQ号进行侦查,总队得到以下信息:嫌疑人使用的QQ昵称为“孙老师”,和受害者在一个招嫖群内认识。俩人在案发前有过招嫖对话。

    “孙老师”先询问价钱,索要照片被拒绝后,开始转移话题:“你多高呀?我喜欢洋娃娃!”。受害人报出的身高是1米6,体重80斤。

    “孙老师”很满意。

    除了聊天记录,总队找到了一条更关键的信息:另一名叫“明月光”的卖淫女,和“孙老师”在11天前有过一次交易,疑似被侵害。无人报案。

    聊天记录里商定的地点是某小区36B-1-601房。老杨赶过去时,已经人去楼空,出租屋登记的租户是个IT男,31岁,在中关村上班。

    老杨赶到IT男的工作地点去查证,发现这个男人要淡定得多。他说自己是通过网络招嫖,认识了20岁的江西卖淫女子。相识后,两人成为男女朋友开始同居。

    IT男的女友失踪时间在11天前,正好和“孙老师”交易的时间吻合。他说那天回家发现女友不在,随身携带的手机和皮包也都消失不见。

    他打开电脑,和每个最近做过“明月光”生意的嫖客联系。

    他发现了“孙老师”和女友的对话,女友在QQ上要求“孙老师”带几件衣服给她,还说要离开北京。

    IT男和“孙老师”的QQ号进行联系,出乎意料的是,“孙老师”没有拒绝他的好友请求。

    IT男询问自己女友的去向,携带衣物是否为出远门。“孙老师”说自己很理解“明月光”,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当天她一直要走,后来连衣服也没拿,两人之后再没见过面。

    “孙老师”最后还跟IT男说,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

    老杨问IT男为什么不报警。

    IT男歪着脖子想了想:“她又不是我媳妇。”

    两起案件手法相同,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这次老杨没有心存侥幸,他觉得这两个卖淫女,肯定已经完蛋了。

    当天晚上,众人前往案发地派出所讨论案情。因为凶手的QQ和手机号未经过身份认证,线索全无,所有人一度陷入无从追查的境地。

    直到会议结束,才有人想出办法:给QQ号定位。

    因为登陆QQ需要联网,凶手只要联网就会留下痕迹,暴露他的物理地址。

    但这个技术具体怎么操作,重案队需要等总队专业人员处理。

    3月23日下午,总队来消息了。“孙老师”的QQ号已经登陆,正在连接市中心某咖啡厅的WiFi网络。

    重案队立刻行动,派便衣“李逵”前往咖啡厅侦查。

    李逵是巡警出身,身高185,暴脾气,擅长外线侦查,尤其精于抓人。

    出发前局长叫住李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四个字:宁丢勿醒。

    李逵进入咖啡厅后传回消息,吧台有个20岁左右的男孩,正在摆弄电脑,穿一件灰色毛线衫,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QQ头像,和“孙老师”的头像一样,是一只袋鼠。

    事关重大,李逵不敢贸然行动。他一点一点挪过去,又看了一眼。没错,QQ昵称正是“孙老师”。

    确认无误之后,李逵激动地想要干呕,他坐在咖啡馆里等待,“太煎熬,咖啡和白开水一个味,心思都在那王八蛋身上。”


    年轻男人的手指不断敲击着键盘,样子很是悠闲。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年轻男人拿起衣服,把电脑装在书包里,掏出钱包到柜台结账。

    年轻男人拿出零钱,数了数,李逵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好在男人的现金不够,刷了卡,留下了个人信息。

    等人走后,李逵急忙拿出随身的塑料布,包住嫌疑人用过的杯子带回总部。

    技术人员提取出杯壁上的生物检材,再结合年轻男人留下的消费记录,彻底锁定了嫌疑人的身份,真实情况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嫌疑人名叫孙建民,22岁,家住北京五环的独栋三层别墅。
    根据照片显示,凶手的长相颇为清秀,寸发利落,面容方正,带黑框眼镜。
    唯一有点古怪的地方,就是他的睫毛过短,眼睛白多黑少。看他的照片,会觉得他在毫无顾忌地盯着镜头,好像要说些什么。

    他是东北某高校生物专业的学生,大三到国外留学,前些日子回国写毕业论文,现在北京某高校生物系实习。

    孙建民的父亲40岁,是知名的大律师。生下这个儿子时,父亲19岁,母亲未成年。他的生母就职于北京某高校教务处。两人在十多年前就离了婚,随后父亲娶了在同一个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年长女助理。
    谁也想象不到,苦苦寻找的恶魔,是这样一个家境优越,前途大好的年轻人。

    现在的难题是,什么时候动手抓人?没有领导敢拍这个板儿。

    虽然大家都已经明确孙建民有重大作案嫌疑,可最关键的尸体还没找到,这是最直接的证据。
    他还有个大律师父亲,真要说动手把人带回来,找不到尸体,又没拿下口供,那就是打不到狐狸,反惹一身骚。

    一件事让领导们彻底打消了疑虑。

    就在3月14日中午,也就是两起命案发生的中间,孙建民在居住地附近的某高档酒店有过一次住宿记录,费用在700元左右。

    两个礼拜,连续的两条人命。
    所有的侦查员的神经已经达到了极限,大家真的很难承受拉杆箱再一次出现。

    李逵到宾馆前台调取了监控录像,视频中孙建民依旧戴着黑框眼镜,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身着火辣的妙龄女郎,两人走进了宾馆。

    随后李逵把录像调到8倍速,3个小时以后,孙建民推开房门,李逵赶紧放慢速度,他害怕孙建民出门时,手上又多了那个黑色的拉杆箱。还好,那个少女也跟着出来了。
    根据宾馆的登记资料,监控录像中的女孩是个韩国留学生,就在附近的一家外国语大学里念书。

    她19岁,读大二,长相姣好。很显然,这个女孩并不知道,自己是个赶上了三分之一生还率的幸运儿。

    李逵找到她的学校,女孩一开始态度非常强硬,说自己是外国人,有事可以通过使馆转达。

    李逵在走廊里大声告诉那个女孩,如果她今天不把实话说出来,就立刻去找她校长。

    女孩又是羞耻,又是生气,她不得不说出了自己在QQ群里“勤工俭学”招揽嫖客的事实。

    两个人约好的嫖资是1500元,孙建民坚持要求到家里去,但女孩不肯。最终俩人约定在宾馆里发生性关系。
    正是女孩良好的“职业习惯”救了自己的命。

    李逵没忘记在离开之前留给女孩几句话。

    “你知不知道你进鬼门关饶了一圈出来了,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鬼门关是什么?”韩国女孩的中文显然没到六级水平。

    “操,你丫差点没命!”

    两个礼拜左右的时间,孙建民已经找了三个卖淫女,并杀了其中的两个。刑警队所有人都知道,这案子绝对不能再拖延下去。

    接到报警后的第9天,刑警队制订了抓捕计划。老杨和队长在凶手实习的高校办公楼楼下盯梢。李逵守候在校门外,等嫌疑人走出校门再抓捕,以免凶手造成其他严重后果。

    抓捕孙建民的过程十分顺利。“李逵”向孙建民迎面走过去,左瞟右看,算准对方摆手的韵律,猝不及防伸出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右手狠掰对方的中指。

    孙建民吃痛跪下,身后的老杨和队长一边按住嫌疑人的双手,一边死命地“叠罗汉”般压在孙建民的身上。

    事后李逵回忆说,所有人都出尽全力,就像面对的不是一个清瘦的男孩,而是一只东北黑熊。
    而孙建民从头到尾都没哼过一声,他带着背铐,站起身来,淡淡地问了李逵一句:“一会咱们去哪个分局?”


    负责审讯孙建民的,是重案队里的资深预审老猫。他年近60,曾是北京市局老七处的“名提”,审人时一串佛珠加杯浓茶,赶上以前不禁酒的时候,可能还得要一瓶燕京。


    只是没人能想到,经验丰富的老猫,这次算是碰上了硬骨头。

    孙建民坐在讯问室的铁椅子上,两条腿被铁环紧紧扣着,双手拷在背后。
    他很有风度,属于那种不太愿意给人添麻烦的“绅士”。

    “能不能给我拿一杯水?”

    “喝什么呀?给你弄点甜的还是咸的?”老猫怪声怪气地问。

    “不用麻烦,给我接点自来水就行了。”孙建民没有理会老猫的嘲讽,神情自若。

    老猫和他面对面坐了20分钟,谁也没说话,眼睛对着眼睛。

    老猫的讯问主要讲究的是个“势”。必须给嫌疑人营造出一个如坐针毡的氛围。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他审问前一定要和嫌疑人对视,直到对方移开目光为止。这是第一招。就算是真的冤枉,对方往往都无法长时间面对警察的目光不动摇。
    但孙建民面对老猫的逼视,眼神坚定,目不斜视。这把老猫的第一步计划打乱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抓我吗?”好不容易,孙建民才开了口。

    “你心里不明白吗?”

    “我真的不知道。”孙建民笑了,笑容随和,还有点无奈。

    老猫开始就教育情况,家庭生活等等方面进行详细讯问,两人光是扯闲篇就聊了两个小时。孙建民始终应对自如,对答如流,对于生母改嫁,阿姨变后妈这些常规的家庭软肋,他毫不避讳。
    这是一场,“我知道是你干的”和“我知道你知道,但我不怕你”的较量。

    在两人拉家常的过程中,技术队的民警故意走进来,采了孙建民指纹,剪下他的头发。

    这一招通常都会让嫌疑人心神大乱,但孙建伟只是愣神了一秒钟,接着不去看那个在他面前忙活的技术员,反而神情倨傲地看向老猫,那意思就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想干嘛。

    老猫一直眯着眼睛,耐心寻找破绽。他相信任何人情绪上都有弱点。情绪没有弱点的人,是不会杀人的。
    终于,孙建民露出了破绽。老猫从侧面了解到孙建民在出国之前,曾经和一个中学同班女孩谈过恋爱。但老猫发现,聊到前女友时,孙建民的眼神飘忽,不太愿意回答。

    老猫看过了他前女友的户籍照片。女孩长得很机灵,皮肤很白,黑眼仁大大的,体格和被害的两名卖淫女一样娇小。

    在孙建民回国之前,他和女友一直异地相处。直到上个月孙建民回京写毕业论文,女友才说出实情:她已经和本校一名学长好上了。

    老猫当下作出判断,这次被出轨分手,极有可能就是激发孙建民行凶的导火索。

    老猫揪住痛点开始猛打,他先是绘声绘色地讲了几个中年男人因为被带了绿帽子,愤而杀妻的案件。

    孙建民的情绪明显开始波动,他暂时卸下防备,凝神细听,鼻尖上扬,一副厌恶而兴奋的样子。

    但孙建民很快就发现,老猫没有沉浸在故事之中,而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他立刻就跳脱出来。

    “警官你能说点别的吗,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于你们破案有什么帮助。”孙建民笑得很勉强。

    老猫加大力度,专挑那种让老爷们心头带血的话说。
    孙建民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兄弟咱这不是先聊天吗,你岁数比我小,当哥哥的得和你说点人生经验。女人,都那么回事。和你好的时候,咂么咂么嘴,嗯,这个还行。过两天试到更好的,还得换人。”

    孙建民头一次没回话,嘴角抽搐。
    “刚才我和你说那几个把媳妇弄死的,我佩服他们是汉子,真的!虽然各走各道,但人家杀了人也不跑,一命赔一命!咱就怕那缩头乌龟,整天躲在壳里,远远地看着小花娘搂着新爷们在那走,晚上一个人被窝里抹泪,再不然就找别人撒邪火。”

    孙建民登时变了脸,他倾身向前,脚链和手铐哗啦啦地响。“你,你说我不敢?谁说我不敢,操你妈的!”

    他的腮帮子很鼓,咧着大嘴,漏出两排细小整齐的牙。虽然老猫早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孙建民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恢复了平静,然后一言不发地侧脸看向墙壁,不再看老猫。

    就在这一刹那,孙健民心理上已经输掉一筹。

    孙建民无法再直视老猫的眼睛,可除了老猫,他还能看哪?讯问室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子,四面都是墙,贴着墙的是和嫌疑人一样大的铁椅子。

    就在这逼仄的小屋里,抬头看天花板像弱智,低头看地像是做了亏心事,孙建民又不愿意看着对面的老猫,他往右一看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能向左侧脸,看着墙上的《犯罪嫌疑人权利告知书》,装作读得津津有味。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老猫当然不会放弃对他的火力强攻,但时间正在一点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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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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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队长老杨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结果,由于孙建民的父亲是知名律师,一旦发生什么程序上的错误,会造成巨大的被动。所以他们需要老猫在时限内问出确凿的“干活”地点,才能开出搜查证进行搜查。



      老猫不急不忙,盘起佛珠串子,又转而使用了“疲劳战”。



      年轻人是睡不够,老猫是睡不着。



      眼见孙建民面有倦容,勉强睁大眼睛,老猫提升了语速,用尖锐的提问狂轰滥炸。



      他刻意问得不成套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让孙建民摸不清底细。孙建民每个问题都要想一会再回答,但节奏被打乱,回答速率被迫跟着老猫变快。



      老猫把孙建民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说了一遍,问他平时在哪吃饭,在哪玩电脑,在哪看书。



      孙建民一直面对着墙壁,说到浴室时,疲惫不堪的他终于无力戒备,眼睛一动,扭头看了一眼老猫,又迅速转了回去。



      老猫立刻断定浴室里一定有东西,那肯定是孙建民分尸的地点。



      “给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我问过一个东北的老偷儿,专门偷别墅,就你们家那种独栋别墅。搬的那叫一干净,什么痕迹物证都没有。后来孙子有次一晚搬了十几户,累得实在受不了,就在浴缸里放了一池子水,洗了洗,眯了一觉。你知道吗?就是这一觉,留下证据,要了他的命。”

      孙建民开始侧耳细听,又猜不出老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知道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什么意思吗?”



      老猫故意顿了顿,就是为了看看孙建民的脸憋得通红。



      “兄弟,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呀。就这一缸水,漂着人身上那点泥儿,就能验出DNA。更何况是头发和血呢?永远弄不干净的。”



      孙建民的上半身重重往上一挺,双腿骤然收了回去,表情就像被人戳了一刀。



      老猫继续往下“模拟现场”,孙建民不敢反驳,也不敢应声,低着头抖着腿,烦躁之极。

      就这样耗到凌晨三点,孙建民已经困到开始“鸡啄米”,头不停垂下,老猫的两包烟见底,也快要问不动了。

      但讯问不能停,孙建民有了喘息的机会,一定会重新建立心理优势。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灯熄了。






      早在审讯之前,老猫就叮嘱一位年轻的侦查员,要在特定时间拉下电闸,之后扮作修理电灯泡的工人,给审讯室换上一个黯淡许多的灯泡。



      不一会,老杨面沉似水,拿着一个“伪造”的拉杆箱走了进来。这个箱子是在附近商场花200多块钱匆忙买到的赝品,颜色体积大概相同,不去细看,无法分辨出其中的真伪。



      老猫接过拉杆箱,故意慢吞吞地拖着,箱轮在地面摩擦,发出“咕隆”的声响,最终声音停在孙建民必须扭头才能看到的地方。

      灯光暗淡,映着黑色拉杆箱。




      孙建民额头溢出汗水,在灯光反射下显得亮晶晶的。他想侧脸看看拉杆箱又不敢,想张嘴问问又出不了声音。



      这是远比电影中几千万美元赌局更大的豪赌。孙建民的赌注是命,他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桌面上。

      孙建民当然知道那个拉杆箱可能是假的。但他敢不敢,用命来开老猫的底牌?



      在这种情况下,警察大概率会赢,因为不必赌命,就可以掌握主动权,永远做庄家。



      老猫没有让节奏停滞,转而抱怨起那个负心的女孩。

      孙建民这次没有抵抗,而是随之附和,痛斥女孩的薄情和虚伪,但从头到尾很有“素质”,没说一句脏话。



      老猫问到关于案件的具体事实时,他还是不肯吭声。



      一个被冤枉的人,是绝不可能这样一声不吭的,孙建民已经认输了,只差最后一颗“子弹。”

      “孩子。你就剩下最后一线生机了。”老猫话语带着怜悯。



      “现在我给你做的,是你第一份笔录,将来在法庭上,这就是你的态度。你必须现在告诉我,你这么干,到底是为啥?”



      这段话很妙。表面上看,老猫是在问孙建民为什么,但言语里隐藏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用北京老预审员的话说,这是摧毁大坝的最后一颗子弹。

      孙建民泪流满面,供述了自己的罪行。

      老猫本以为那眼泪和别人一样,是出自愧疚的心理,可一聊才发现,那眼泪都是孙建民的自怜。



      “你们应该去找我前女友。我今天之所以这样,全都是她害得。”

      “我有一个爸,两个妈。但他们都不爱我。”

      孙建民从小性格孤僻,喜欢一个人呆着,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在他8岁那年,生母受不了冷漠的夫妻关系,离开了家。



      父亲的同事,那位熟悉的阿姨成为了新妈妈。

      父亲忙于工作,一年也见不到几次,亲生母亲和他彻底断了联系。



      继母对他很严厉,也不喜欢他,因为自己生不了孩子。她经常在父亲面前说孙建民的坏话,说他游手好闲,没正事,整天伸手要钱花。

      孙建民不善言辞,和父亲少有沟通,俩人无形中多了不少误会。“女人嘛,就这样。躺床上吹枕头风。就这么点本事。”孙建民恨恨地说。



      从此他更加内向。虽然成绩优异,但情感发育停留在了少年时代。



      大学期间,他出国留学,没有朋友。每天完成课业后,唯一的爱好就是一个人躲在单身公寓里,打开电脑,在网络世界里遨游。

      在国外,上网的限制比国内少很多,孙建民就是留学的这段时间,接触到了“冰恋”的信息。



      在电脑屏幕上,一个个肤色各异的女孩在精密的流程下,被男人用手术刀分成精致的小块。



      “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你知道吗,那些女孩在最开始都会挣扎,但是慢慢就会放弃。因为她们心甘情愿。”他说了句别人很难听懂的话。






      国外有一个冰恋网站,上面有从6岁到16岁的各种少女死尸的图片,他几乎每天都会光顾。



      这些杀人,分尸的视频影像让孙建民觉得痴迷。他经常在脑海里勾勒出类似的场景:继母,生母和他喜欢的女孩的尸身平静地坐在他身边,任他摆布。

      这种幻想会强烈地刺激他的性欲。

      他也曾经为自己的“兴趣”胆战心惊,但他无法克制。

      回国后,女朋友勉强和他维持了几天的关系,还是把实情告诉了他,她嫌弃孙建民太闷了。孙建民一如既往地有风度,两个人和平分手。



      但孙建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优秀,还是会被别人抛弃。“我不明白我哪配不上她。她就是太年轻,糊涂。”

      生母离他而去再不联系,继母用肉体占有控制了他父亲,初恋女友背叛了他。

      “女人又自私,又弱小。她们必须靠劈开大腿骗男人,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孙建民可能觉得,所有的女人都是卖淫女。



      孙建民一直都有嫖娼的习惯,失恋后有一次,他在色情网站上找到一个女孩的QQ号码,两个人约定的嫖资是600元。他去女孩家里,发生完关系,还没等提上裤子,女孩就逼着他加钱。



      他拒绝这个要求,女孩就死死拽着他的裤腰带,不让他穿上裤子。一向内敛,“有风度“的孙建民,没遇到过这种蛮不讲理的女人,他被迫掏了钱,这才穿上裤子,恨恨地走了。



      “我突然就明白应该干什么了。”

      之前模模糊糊的念头,终于有了明确的指向和计划。



      孙建民在网上购买了尼龙绳,防热手套,手术刀。



      3月7日,他按照约定来到“明月光”的家。就在“明月光”拉窗帘的过程中,他戴上防热手套,用尼龙绳勒死了她。

      “明月光”拼命挣扎,厮打,但她无力抓伤带着防热手套的孙建民。

      他很紧张,也很兴奋。“明月光”弥留之际,脸色发紫,脑袋向后仰着,眼睛里满是哀求,她还是不肯放弃生的希望。



      孙建民当时很亢奋。

      “明月光”死后,他在现场伪造了QQ对话,试图制造离家出走的假象。



      随后他把“明月光”的裸体塞进了拉杆箱,但是胳膊一直翘起来,拉不上拉索,



      “我没办法,只能把她胳膊掰折了背到她身后去,其实我特别心疼。”



      出门之后,他叫了车,把拉杆箱带回别墅,拉上二楼。



      他兴奋难耐,给略微开始僵硬的“明月光”穿上各种衣服,然后奸尸,把尸体大大方方摆在枕头边上陪他过夜。但他不敢面对尸体空洞的眼睛,只好给尸体合上了眼皮。

      “死人和活人其实差不了太多。除了眼睛。死人的眼睛很快就变得浑浊,就像冬天公共厕所地上的脏冰。”



      直到三天以后,“明月光”的尸体已经有味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把她拖到浴室里,按照网站上的方法,与曾经在生物系学会的解剖知识,用手术刀将四肢,躯干和头颅分开,按顺序从上至下摆成一堆。



      最后,他把尸块装在七八个黑色塑料袋里,埋在了别墅后院的月季花丛下。



      就在孙建民刨土埋尸的过程中,平时难得回家的继母突然出现在了花园里,还好奇地问他在干嘛。



      当时两人只隔着一道薄薄的花叶。



      孙建民淡定地说:“没事,帮我爸给花松松土。”

      继母夸了他几句诸如“长大了,懂事了”之类的话,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要她上前走个三五米,她就能看见他儿子趁着父母不在家时,偷偷带回来的年轻女孩。



      被分解成好多块的年轻女孩。



      老猫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他,如果被继母发现了怎么办。

      他沉默不言,用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直愣愣看着老猫。

      老猫得到了一个恐怖的答案。



      随后,孙建民以几乎同样的手法杀掉了姓顾的女孩,用拉杆箱带回家。但她的皮肤不好,他不喜欢。



      “她脸上涂粉涂太多了。脱了衣服才发现,身上坑坑洼洼的,像鳄鱼皮。”



      所以他无心继续下去,草草猥亵了一次,很快就处理了尸体。



      听他说完,老猫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孙建民知道在卖淫女的QQ里留言遮掩,却没有顾忌到小区里的监控录像。

      “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卖淫女,走丢了还会有人找。”孙建民自嘲似的一笑。






      把人送进看守所后,老猫带着技术队去孙建民家中进行搜查。



      二十多个民警不言不语,神情严肃地来到别墅二层,在孙建民生活的空间里翻箱倒柜,整齐利索的房间被弄得凌乱不堪,还有不少民警在后院里刨土。

      孙建民的继母吓了个半死,赶紧把孙建民的父亲找了过来。

      他的父亲却极度淡定。民警把写着“孙建民故意杀人案”的搜查证出示给他,他坐在躺椅上想了一会,就叹着气拿出一瓶红酒,说要和民警们喝一杯。



      这位父亲不住地喟叹,说自己平时太忙,没时间照顾孩子,希望民警多多照顾。

      他的谈吐儒雅,平和,语气充满歉意,就像是他儿子做的事,仅仅是踢球把邻居的窗户打碎了。

      父子俩一样文静,一样的短发,格子衬衫。



      与之相对应的,是孙的继母,当她终于想明白,民警是在院子里挖尸体时,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嫌疑人总会在讯问中总有意无意留下余地,这是一种人性的必然。孙建民也不例外,他并没有供述自己用录像机,拍摄分尸过程的事实。



      技术队的一个年轻民警立了大功,他在书房里找到了孙建民分尸,碎尸,多次奸尸的完整录像光盘,这是铁证。



      只有一名技术队的副队长完整地观看了录像,事后,他请了三天假。



      离开别墅之前,老猫又看了一眼院中的月季花丛。

      孙建民的父亲显然对月季疏于照顾,虽然花朵肥美,但枝条丛生,乱蓬蓬一大团。

      本就乱七八糟的花丛,给技术队的民警们一刨,枝叶散落了一地。



      孙建民最大的弱点和败笔,是对女性的蔑视。他因为这个弱点行凶杀人,也为此暴露在监控器下。



      挖掘现场时,老猫全程在场。他告诉赵赶鹅,比起腐烂发黑的尸块,孙建民父子俩的行为方式,给他留下了更深的印象。



      一个在审讯时,神情自若地向警察要水,一个在得知儿子杀人后,淡然地拿出红酒,想要请民警们多多关照。



      孙建民走到今天这一步,很难说和他的父亲完全没关系。



      老猫自己也喜欢养花,他特地提到了孙家后院杂乱的月季丛,“不亲自修剪,就会长成这样。”



      赵赶鹅对此有自己的评价,他将孙建民比作一把枪:“基因是子弹,环境上膛,特定事件扣扳机。”



      或许应该补充一句,理性是枪支的“保险”,无论什么情况下,“扳机”都应该被牢牢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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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低调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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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不要考验人性~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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