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我第一次将手伸进别人的钱柜 南海市紧挨着广州,风驰电挚的两轮不一会儿就送我到了目的地。 在路边一个巷子里找到一家公用电话,拨打张莉莉的电话。一遍又一遍,电话里传来的只有忙音......我的智商开始有点不够用了!这是什么情况?刚才在广州还能打通,现在怎么就突然打不通了呢?明明已经说好的事儿,我实在想不出来她有什么躲着我的理由,只能自己找了一些客观原因来安慰自己,并一次次拨打电话。 就这样我在这家捎带着卖点副食品的公用电话店门口的长凳子上,不断重复拨打这一个号码,直到万家灯火通明,再至灯火阑珊...... 店铺老板娘大概三十出头,长相颇有几分广州本土特色,在知道事情的大致情况后,让我换一家公用电话打去试试。我拎着包,去了旁边另外一家公用电话,刚打通果然就有人接了:“张莉莉吗?我到你说的地方了,你在哪里?”“嘟,嘟,嘟,嘟......”一阵忙音响起,对方直接挂了。 接通了电话却把我最后一点点的自我安慰都剥夺了,我无法压抑心里的愤怒,然而愤怒又有何用?除了在心里定下十年不晚的君子报仇誓言,我还是要面对现实! 我用身上最后两个大硬币结了电话费后,重新回到之前那家店铺,毕竟我在她那里呆了大半天,显得更熟悉一些。老板娘听我说起对方是存心不接电话后,也帮着我忿不平起来。可是,夜很深了,她也要关门了。但是,我该去哪里呢?露宿街头吗?看来这次要接受这种传说中的生活体验了! 老板娘的弟弟来了,平时都是她弟弟晚上在店里睡觉看店。她煮了三碗米粉,递给我一碗。我狼吞虎咽地吃完米粉后,才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 看着老板娘收拾店铺,我知趣地站起来,拖着包,离开店铺。“喂,对面那些大货车,司机我都认识,你可以在货车上凑合一夜。还有对面有一个新建的菜市场,也能避风。”一边走,耳边传来老板娘善意的提示。我回头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到的确路边有一排货车停靠。 不过最终我还是没有爬上那些货车,怕被人当着小偷。一个人在冷清的屋檐下坐了半天,我在巷子旁边找到了老板娘说的菜市场。这果然是一个新建的菜市场,最让我惊喜的是,菜市场修建了几间还没有封顶的房间。我找到其中一间,又在门口搬来几十匹新的红砖,用砖在房间里铺了一张“红砖床”,把包扔在“床上”,躺了下去。 还好那是广东而不是北京,虽然12月底也是那里的冬季,不过也只是稍微冷一点点而已。身上还剩一点点之前剩下的白粉,本来是打算留着第二天起床用的,为了避寒,也吸食掉了。我记得好像是后半夜把我冻醒了一两次,好在我的包里也有一些衣物,把几件外套都穿在身上,总算扛到了天明。我的露宿街头体验完美结束。 老板娘打开店铺的时候,我又走过去坐在他们店铺门前长凳上,她微微有些诧异,估计她以为我应该已经离去了吧。:“老板娘,我没钱了,我用你电话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把钱汇到你这里,电话费等钱到了你再扣,行吗?”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要知道,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该犯毒瘾了,虽然当时毒瘾不算大,也必须提前把事情安排好。 对于我的建议和请求,老板娘只同意了一半:“你打吧,电话费有就给,没有就算了,别把钱汇到我这里,我不太懂汇款。”我拿起电话,又给刘小飞打过去。虽然打通了,但是他也没辙了,他说张莉莉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放下电话后,我呆坐在长凳上,用腐朽和绝望的灵魂看着开始人来人往的小巷:一个个或衣着光鲜或衣衫褴褛或雍容华贵或急或慢的行人,生活如此美丽!却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店里来了几个老板娘的熟人,说说笑笑地在店里的桌子上支起麻将玩了起来。老板娘也不太爱搭理我了,可能她也怕我黏上她们店,干脆转身俯在玻璃柜台上,看他们玩麻将。 我侧身让过另一个客人坐在长凳上打电话,客人打完电话后,递给老板娘十块钱,老板娘拉开放电话的木桌下的抽屉,给人找了零钱,又转身看朋友们打麻将。这一个不经意间,我发现原来她们店装钱的抽屉居然就在放电话的桌子内侧,我坐的位置,只要一伸长手就能拿到。看着仍然侧身津津有味观看麻将大战的老板娘,我心动了,也行动了...... 虽然年轻时候的我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但是从来没有做过小偷,这是我一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把手伸向别人的钱柜。 五分钟后,我看了一眼怀里那一叠用铁夹子夹着的钞票,除去三四张五十的以外,全是零钱。目测有五六百以上:“够了!”我用最大的毅力压制住柳暗花明后的激动,根本不顾抽屉里我已经看见的另外一叠蓝汪汪的百元大钞。 装着没事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再去旁边店给那女的打个电话试试。”老板娘“嗯”了一声,连头都懒得回。 旁边十米远停着两辆载客的两轮摩托,我快步坐上其中一辆“快,去广州火车站”。 广东飘荡一个月后,我又踏上北上的列车...... (虽然当年的我,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但是那是我第一次当小偷,而且偷的是给过我一饭之恩的老板娘,当时实在是没辙到了极点了。回到北京挣钱后,我就给她那公用电话去过电话,想把钱还给它,一共是七百六十多。电话打通后,听说是我之后,老板娘破口大骂,然后挂了电话。我再打去,还是一通骂,我说把钱还给她,她说不要了,你拿去死。再后来,她的电话我也忘了。我很理解她的愤怒,并一生都为此忏悔!) (另。至于张莉莉,后来几年我一直对她心怀愤怒的,当年她在广州也是做小姐,据说是傍着一广东老板。在广州我打电话给她借路费的时候,我也说明我让我家人给她家捎去。我们家隔得不远。她答应得很干脆并让我去南海找她,当时我身上就小强给的五十块钱坐车去后就放我鸽子。事后我知道事情的原委是:我打电话给她后,她又给刘小飞老婆打了一个电话,问:“我记得那人以前是吸毒的吧?”可能怕我缠着她,所以.....但是我不并接受她的解释,因为把我坑得太惨了,上不沾天下不挨地。2003年非典时期我回老家,正好刘小飞,刘小飞老婆,张莉莉他们同学聚会(他们仨都是初中同学),我知道后,去了他们同学聚会的地方,当着她们二十多个男女同学,强忍着答应了刘小飞不动手的话,指着她鼻子骂了她半个小时,我还记得我进门回头一脚把门踹关上,大喊一声“今天谁也不准走”然后过去骂她,骂多久她哭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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