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主们也坦言,跟国内保姆动辄三五千的工资相比,在这里雇菲佣每月2100元人民币还是可以接受的。
月薪2100元人民币对菲佣来说,是名符其实“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工作。对比海外菲劳远赴沙特阿拉伯、迪拜等土豪国家工作,月薪也就是20000比索(折合400美金)。
而在中东的雇主家,菲佣们大部分要独自照顾1到3个小孩,并承担做饭和打扫房间等家务,还要按照当地的习俗穿着长衣长裤以及戴头纱。
回看中国雇主给出的工资,既不用背井离乡,工作还比在中东轻松很多,包吃包住,钱也是足够高薪,因此工作起来也会比较努力。
39岁的Joyce和Ningning在同一座公寓楼里当菲佣。
Joyce此前为公寓楼里的另一家菲律宾雇主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得知楼里的一户外国人正在找菲佣。
于是她毛遂自荐,后来又用了三天魂不守舍的状态和洗手间开了一夜的自来水成功的换得了菲律宾雇主的辞退,现在她在这家外国人家里当菲佣。
身材不高的Joyce也是单亲妈妈,有着菲律宾妇女少有的泼辣和精明。
Joyce的英语并不好,只会说一些简单的生活单词,没有整句,能得到外国雇主的雇佣,除了工作麻利,运气也占了很大成份。
由于39岁的年龄已经不再符合出国务工的条件,能在本地找到为外国雇主工作的机会是Joyce梦寐以求的。
尽管工作要比原来累一些,但每个月9000比索的工资还是让她觉得十分满意。
至少在那幢公寓楼里,她是Top 1,仅就这一点来说,已经足够她在同楼的其它菲佣面前炫耀了。
由于大部分留在国内工作的菲佣都没有很高的学历,通常是中专,甚至更低,出门做家政对于没有任何积蓄的她们来说是唯一没有成本、又可以立即挣钱的方法。
如果你问菲佣,你的梦想是什么?
已婚的会说,买地盖房,攒钱供子女上学,最好还能有个属于自己的生意,而单身的则更多是在梦想嫁个有钱人、甚至外国人,从此不用再辛苦赚钱。
至于如何摆脱贫困,多数菲佣都会把改变贫困的希望觊觎在雇主给出高薪,亦或说是找到一份活少、钱多、最好躺赚的工作上,却从没想过持之以恒的努力才是摆脱贫困的根基。
几年前,菲律宾有一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叫Be Careful of my Heart,讲的就是一个玛丽苏受雇到一位单身医生家里帮忙照看孩子(医生的妻子因车祸去世),最终和医生终成眷属的故事。
这部肥皂剧在黄金档播出后曾获得超高的收视率,也一度成为菲佣们聚在一起的话题焦点,尽管剧情只是杜撰,但菲佣们梦想通过嫁人改变自己和家庭命运的想法却从未改变过。
回到文章的开头,圣诞节后,Ningning再次向雇主要求涨薪到1万比索,这是一年来她第4次要求涨薪。
在她看来,雇主对自己的工作是认可的,再涨2000比索对雇主来说也就是省一顿饭馆吃饭的钱,不出意外的话她赌定雇主这次还会妥协,这样的话,她就是楼里的Top 1了。
由于屡屡被要求涨薪,这次,雇主只回复说,希望这次你能保证至少工作一年,我们会跟你签合同,工资1万比索一年内不再要求涨薪,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就买票回来。
最终,Ningning并没有返回马尼拉继续工作。
菲佣的庸懒往往不是明面上的,这是大部分有雇佣经验的雇主都经历过的。
新鲜感消失后,Joyce也对在外国雇主家工作产生了厌倦。每天忙忙碌碌,让她几乎没时间看电视,楼里菲佣们聚在一起谈论的那些电视剧情,她再也插不上话题。
还有就是,她的年休假被安排在了2月份,这意味着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她不能和家人一起欢度,这些都令她感到说不出的郁闷。
她还想再换雇主,但暂时找不到更好的,想继续留在马尼拉,Joyce就只能先熬着。
11月,同楼里一个比较聊的来的菲佣姐妹给Joyce介绍了一个在中国城打工的男朋友,这也成了一周里她唯一觉得轻松的日子。
Joyce盘算着,如果发展顺利,或许再过两年就不用辛苦工作了。
也是11月,Ningning和雇主一家去了台湾旅行,这是她第一次出国。
对Ningning来说,过去的一年是精彩的。
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从小城市来到马尼拉,工资翻倍,第一次吃自助餐,第一次吃日本菜、韩国菜、甚至印度菜,第一次住酒店,第一次出国旅行。
每每说起这些,Ningning都是兴奋的,当然也是有些不舍。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多的”第一次”,让她看到了一个曾经不属于她的别样世界。
她不再是那个在小城市里每天打扫院子、清洗猫猫狗狗的菲佣,比起从前,现在的她有了更多的想法,她想去国外工作,想象其他海外劳工一样,出国工作,挣更多的钱。
最终,Ningning放弃了在马尼拉的工作机会,因为她觉得一年对她来说太长,而她还想再涨工资。
在家呆了半个月后,Ningning联系了一家中介公司,打算去国外试试。她的两个堂妹去年通过这家中介找到了在科威特的雇主,如果能和她们一起去科威特,至少出现什么情况亲戚之间也能相互照应。
10天后,中介公司打来电话告诉她,受几名菲劳在科威特受虐死亡事件的影响,劳工部刚刚紧急叫停向科威特输出菲劳。在Ningning看来,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而突如其来的叫停,使Ningning的想法再次成为泡影。
迪拜的外佣配额已经满了,摆在Ningning面前的是另一家中介公司输出卡塔尔的名额,而内心里,胆小的Ningning并不想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国家工作。
因为无法再要求涨薪,她也不愿再回到马尼拉的雇主家,机会摆在面前,但却纠结在数额中的Ningning,看着只剩1000比索的钱包,未来何去何从,她再次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