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在外面,下午点的时候肚子太饿了,就跑去街边摊上买炸洋芋吃。
卖炸洋芋的是个中年妇女,一个人,推着一辆油腻的破推车,生意不咸不淡,摊子前面就两三个人。
可这个女人手里一直没停,因为一盒炸洋芋从下锅油炸到拌佐料,起码要花三四分钟,要是她手脚慢了,客人是不愿意多等的,就会到别的摊子上买。
所以从头到尾,那个女人一直低着头,我甚至看不清她的模样。
那天太阳很晒,云南的太阳实在太毒,我被晒的头发晕,那女人把炸洋芋递给我,我顺手接过就走了。走了五六百米越想越不对。
我没给钱。
我于是折头回去,对这女人说:我好像没给你钱。
说着递了五块钱过去。
那女人把头抬起来了,愣愣地看着我,眼睛一下子红了:我自己也忙晕了,忘了收你钱了,你是一个好人,别人可能就那么走了。
连跟我说了好几声谢谢。
我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女人接下钱我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后来我就一直在想,按照云南人对炸洋芋的热爱,和她那个摊子的地段,在不被城管追到的情况下,其实她那个推车,一个月赚六七千不成问题,这收入比我还要高一些。可五块钱在我这边是弄丢也不会心疼的数字。为什么这五块钱会让她红了眼睛。
这个问题倒也不难想明白。
因为有的人,钱来得太容易。
而有的人,钱来得太艰辛。
读书的时候其实很不知道省钱,因为钱来得太容易,张张嘴叫声妈,钱就到手了。
几百块的衣服鞋子,说买也就买了。
工作以后,钱都是自己挣的,才知道心疼钱了。物业水电,还有房贷汽油,全都是开支。
买的衣服居然还比学生时代便宜了。
而还有一些人,钱赚得要辛苦得多,摆地摊的被城管追得满街跑;开黑车的一被抓住,几个月就白干了;做装修的,师傅一天有两三百的工钱,但也会去住两块一天的工地宿舍。
他们的钱来的太不容易,一块两块都是自己一滴一滴的汗水换回来的,节省到抠门也不足为奇。
于那个妇女来讲,那辆破推车就是她的身家性命,五块钱就是一顿饭钱。
于我来讲,那辆破推车一文不值,五块钱只是五根香烟。
同一张钞票,同一个面额,在不同的人眼里,价值却不尽相同。
然而这些或多或少只是些说教,也许戳不到你心里,这没关系,人嘛,都是会长大的。等毕业以后,自己在社会上撞得头破血流了,一个人在出租房里煮阳春面吃,或许就会忽然想起来自己老爸那天的抠门模样,感同身受,就是那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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