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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越来越多,第二天已经有人在说,国内的警察就要过来抓人了。
负责监视的管理很害怕,他也是网逃,看上去犯的事情肯定比我严重。
我已经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说过很多次,泰国的泼水节很好玩,曼谷的酒吧里都是漂亮妹子。
这一次,我趁着大家人心惶惶,又跟管理提出,去曼谷避避风头。他想了一会,要求再带上两个人一起去。
14号一早,我们四个人坐船到口岸,赶到机场直飞曼谷。
暂时脱离了裸奔部的荒郊野岭,大家的状态都放松了不少。管理出了住宿和路费,我们入住了素坤逸希尔顿酒店。
为了拍马屁,中午我请他们吃了酒店二楼2400泰铢一位的自助餐,下午又带他们去日式按摩。他们对安排很满意,慢慢放下了戒备。
到了晚上,我带他们挤过人群,来到Onyx酒吧。我费掏了两万四泰铢,开了一个vip卡座,桌子上摆满了酒——我想灌醉他们,再偷护照逃跑。
期间我找来了几个泰国美女,还陪他们喝了不少酒,电音震的我脚步发飘。散场时我已经有点醉了,但是管理更醉,说话时舌头都发黏了。
喝到最后,管理已经不成人样,回到房间鞋都没脱就睡了。我先去洗手间催吐,洗了把脸清醒一下,就开始翻管理的包。
也就是一刹那,管理翻身过来,我直接趴倒在地,装睡。
见他没有醒过来,我继续翻找。可是他的挎包和行李箱里都找不到护照。
护照可能是在他朋友那里,第一次计划失败。
第二天,我再想灌酒,被他们拒绝了。
直到17号上午,陪他们在四面佛祈求平安发财时,我想到了拿回护照的新计划。只不过想要成功,最好有个女孩愿意配合我。
我找到同行的其他人,说自己撩到一个非常喜欢的泰国女孩,还谎称希尔顿已经满房,需要护照去别的酒店开房。
为了不露馅,我在下午6点偷偷给前台小妹贿赂了500泰铢,吩咐她如果管理他们来问有没有空房,就说都满了。
管理对我没起疑心,也没去前台确定到底有没有空房。他看着我问,“安不安全?不要被仙人跳了。”
我笑笑说:“没有,不会的。”
管理上钩了,他让人把护照送来,吩咐我到酒店发一个定位,并且给他拍一张和女孩的合照。
拿到自己的护照,我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下来。
实际上,我联系的正是当初认识的曼谷女孩,我在电话里向她求助,打了车去接她。
我在车上定下一家酒店,又买了一张凌晨飞往香港的机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争取在这段时间里,不被管理怀疑。
这女孩胆子很大,她亲戚是泰国警察。到了酒店,我发了假的微信定位给管理,然后和女孩商量,可不可以配合自己拍几张“裸照”。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为了避免尴尬,我们只脱了长裤,拍了光腿的照片。
我在酒店把参加网赌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她劝我留下,会帮我找份工作,别回国坐牢。我没有同意。
凌晨1点,她送我去机场。我呼吸急促,一直在扣指甲。女孩见我这么紧张,拉过我的一只手紧紧握着,告诉我,有她在就不会有危险。
听她这么说,我望着窗外的飞速倒退的路灯,慢慢冷静下来。
我们很快到了机场,她付了车费,又陪我到值机柜台。我拿到了登机牌时,松开了她的手。
她脱下一枚戒指,递了过来,说这枚戒指会保佑我。接着她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拥抱。
那一刻我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她嚎啕大哭。我擦干眼泪,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往扶梯上走。
扶梯缓缓上升,我回过头,原来她一直在朝我挥手。
清晨,飞机落地在香港国际机场。入境处早已经排起长龙,我填写完入境卡,排了半小时的队。
轮到我递上护照,工作人员迅速敲章,护照里夹了一张纸,上面写着4月24号之前离境。
当时是工作日,人群密密麻麻。我心里很感慨,也很迷茫。他们是拿着高薪做着体面工作的白领,而我却是个无法在阳光下生活的逃犯。
我的哥哥在香港打工,想给我买早餐,但我完全吃不下。我独自在公园的长椅上枯坐,尝试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的未来。
我给妈妈拨了个微信电话,告诉她已经安全逃到香港。
公园里,老年人三三两两地在跑步锻炼,妈妈带着蹒跚学步的孩子有说有笑的从我身边走过。
抬起头,闭着眼,阳光撒在我脸上,十分惬意。
很久没有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来来往往快乐的人,我很想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
我决定自首。
该来的总要来,与其一辈子躲藏,不如用几年青春换取真正的自由。
我联系了一个和警察很熟的朋友,他给了我警察的微信。我站在垃圾桶旁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始终不敢动手添加这个好友。
漫无目地沿街走了很久,我觉得饿了,在酒店对面的小店吃了碗鱼蛋粉。回到酒店,我躺在床上,添加了警察的微信。
我坦白了自己在西港做网赌客服的经历,说明自己被警方追逃。把名字和身份证号码都发了过去。
我告诉警察:“在外面真的压力太大了,无时无刻不想回家。”
“回来好,最少不用担惊受怕。你回来,我们给你出投案自首证明。”警察劝我。
他告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飞到杭州,票买了之后就告诉他时间,会有人在入境处等我的。
我们约好了21号晚上,在机场见面。
接下来的几天,我哥带我游览了维多利亚港,在旺角的夜市吃美食,在湾仔坐轮船去逛海港城,在铜锣湾的优衣库给自己买了几身衣服。
我把它当作对自由世界最后的留恋。
原定于8点35的飞机,一直延误到10点多。我平静地坐上飞机,平静地吃着机上餐食,平静地看着飞机降落。
那是我22岁生日的夜晚,在香港飞往杭州的飞机上,这两年发生的一幕幕,像电影一般地在我脑海闪过。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夜晚。
飞机落地,我面无表情地跟着人流往外走,在电子入境处,我掏出护照按上去,门打开就走出去。在最后一道门,我的大拇指按在指纹机上,门打不了。
警察冲过来,用家乡话问我的名字。
我说:“我回来自首了。”
我在老家的看守所关了5天,被河南来的警察带走继续审问。又关了2天,我在当地看守所听到管教说出“释放”。
我捂着嘴开心地原地乱跳,办了取保候审的手续,和爸妈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坐牢,现在每天凌晨三点起床跟妈妈炸油条,下午学习揉面,帮家里经营早点摊。
回到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新闻人物。我回国自首的事情登上了老家的政府网站、老家警方的新媒体账号。
新闻照片里,我被四个警察围在中间,戴着手铐,脸被打了卡通人物的马赛克。
每当看到这张照片,我都会想起,自己走了一年半的回家路。
我很庆幸,这么短的时间能取保候审。在警察局的时候,我看到墙上还挂着不少做网赌的人的照片,其中就有我认识的几位老乡。
我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我还要等待法院的审判。但我至少平安地回到了家。
接下来的人生,不用再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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