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评断一个国家是否先进，个人平均所得或国民生产总额只是其中一项指标。在一般平民百姓眼中，最重要的指标就是法治程度，例如人权、公平自由以及整个国家的法律运行机制是否公正不阿。反过来看，没有法治的国家，也极不可能达到均富和民主自由的程度。法治，是一个国家让人觉得信任和运行的基础，即使实施极权的国家领导人，也知道法治的重要性，他们会把不当得来的金钱存在法治程度让人信任的国家。最常见的就是瑞士、美国和新加坡，而这三个地区，领先全球的也正是这项因素。


身为全球人口第四大国的印尼，最出名的除了旅游胜地峇里岛之外，大概就是建国70馀年来累积下来的官僚主义和贪汙文化。在2021年国际透明组织公佈的180个国家清廉排行中，印尼排行在第97名（同一排行，台湾第25，中国则为第66名。）。前六名分别为丹麦、芬兰、纽西兰、挪威、新加坡和瑞典。有独无偶的，都是民主法治和平均所得高居全球排行前列的国家。




从政之前经商致富的印尼总统佐科威，是一个在商界和政界都很成功的印尼爪哇人。在经商过程中，他亲身体验到了贪汙和官僚文化对国家的伤害，人民贫富差异巨大。例如印尼华人林绍良，靠着和苏哈托的裙带关係，可以成为全球华人首富十几年，而且至今后代子孙一样锦衣玉食。但产出华人首富的国家，却也有着超过两位数百分比的赤贫人数。


讽刺的是，许多致富的印尼人，还跟随林绍良把钱存在新加坡，让新加坡有了更多的资金来建设国家。当年和印尼起点几乎一样的新加坡，如今却让印尼看不到车尾灯。进了政界之后，佐科威理解到官字两个口的威力，握有庞大预算和决定政策的权力，可以成为国家的助力，也可以成为阻力。但进了酱缸，能够挡住诱惑的却没多少人，最后获益的都是政客，牺牲的都是平民百姓。至今印尼人都会笑着说：「印尼没有贫穷的政客，也没有政客会被判刑。」可以想见法治程度的低下。


佐科威2014年上任时，接下的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烂摊子。在网路时代逐渐成为全球民主化和政治透明化的浪潮下，佐科威适逢其会，也利用这股力量，加强宣扬法治观念。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国家要进步，即使平均所得不断提高，但在没有法治的基础下早晚会遇到瓶颈。若等遇到瓶颈再来处理法治文化，那难度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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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AP/ 达志影像
2019年4月13日，印尼总统佐科威在雅加达Gelora Bung Karno体育场竞选集会上与群众打招呼。
因此，佐科威在上任之初就不断强调，印尼的法律不能遇到有权力的人就变软转弯，让民众对司法失去信心，只能在网路上揶揄和抒发不满。于是，他不断宣扬法治观念，一步一步建立起人民对司法的信心。至今，印尼司法系统已经将贪汙的前国会议长和前部长，视法律如无物的宗教领袖和向来不可能进法院的富豪等判刑入狱；没人敢碰的苏哈托家族，现在也面临司法调查及追税；前总统的儿子也正面对漫长的贪汙弊案调查；逃漏税企业和个人则是被国家追税和罚款。过去盛行的宗教身分或红包脱身管道全部被佐科威政府用法律封死，不是坦然面对司法调查，就是一辈子流亡海外。






司法建立起来的堡垒无坚不摧，也滴水不漏，让贪赃枉法集团恨之入骨，但却又找不到反击点，只能不断製造谣言来打击佐科威政府。谣言除了表示对现在印尼政府的不满之外，也从来提不出更好的论点，只能用网军散播谣言来蛊惑愚民。


佐科威的作法，来自他个人的经验。从商和从政的经历告诉他，唯有在法治基础上站得住脚，自己才有可能受到最大的保护。政府官员敢向企业家勒索贿赂，不就是因为被官员抓到了违法的把柄？例如违反了劳基法或环保法，或商人想便宜行事的心态？而政治也是同样的道理，想要顺利的进行各项改革或推动国家进步，有法律的基础才能减少最大的阻力。


对于要国家进步的佐科威，法治也是他亟欲改善的重大事项。除了政府电子化和透明化之外，他本身也要求宣佈的每一个政策都要有法律作为后盾。上任至今，没有一项政策被人民提出不合法，每一项政策的宣佈，也都伴随着国会通过的法律条文。即使媒体上看来争议不断的新劳动法，那也有着数百名国会议员背书通过的基础。从上到下，由自己带领人们守法和提倡法治概念，让政府朝着守法，专业和让民众信任的方向前进。而佐科威本人更是远离雅加达，长期在茂物总统府办公，为的就是避免瓜田李下的嫌疑。他也是印尼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上任之后财产没有大幅增加的总统。


印尼建国以来首次面对这样一个乾淨和重视自身名誉的总统，除了人民满意度和支持度居高不下之外，最难受和无法适应的大概就是旧有的既得利益团体了。三月初突然传出的佐科威延任或三任的消息，也的确佔据了头版条，并且引起了社会广泛的讨论。可以理解的是，这麽高人气的总统，突然传出这样的新闻，自然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而且也真的如此。


佐科威的「模稜两可」 是在遵守法律
长期观察佐科威的人其实并不相信他主观的想要延任或连任，但民主思想逐渐深化的印尼民众，也的确选择了不相信任何政治人物，即使粉丝也纷纷表达反对的意见。因为政治人物从一开始的服务民众，到后来受不了诱惑的例子实在太多。


面对印尼这麽一个资源丰富的国家，谁也不敢确定总统府裡面，那个最有权力的人是否依然坚持理想和保持初衷。即使佐科威的铁粉和死忠支持者，也表示不同意任何总统，其中包含佐科威，延任或破坏宪政连三任。


在没有任何迹象和前兆之下，为何会有这个消息传出来呢？后来也证实是急欲汙衊佐科威的政敌和利益团体，从来就没有放弃打击佐科威，让自己能够恢復之前的管道来获取政治利益，进而中饱私囊，并且利用印尼人对前朝的恐惧，造谣说佐科威想要成为苏哈托第二，让印尼回到过往的极权时代。


这种说法对有基本常识或受过教育的人都会产生怀疑，并且进而求证真伪。但对于教育水平低下的广大民众，这说法的确有人深信不疑，甚至到了要牺牲自己来阻止印尼回到极权时代的程度。这群旧既得利益团体，鼓动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加上教育水平低下的民众，这两股力量结合之后上街抗议佐科威可能不会发生的第三任。


面对外界的质疑，佐科威第一时间就表示自己遵守宪法，而且宪法规定总统只能连任一次，而选举日期也是国会通过同意的。对于一般人来讲，这已经是很明确的表态了。


然而，对于少数将佐科威视为障碍的既得利益团体来讲，他们说佐科威态度暧昧，没有说自己不想延任或连任，就是给自己留后路，就是想要当苏哈托第二。这群人不断鼓动社会和大学生情绪，不断造谣的目的就是将佐科威这个障碍除去，他们才可以再度靠着裙带关係获取利益。任何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最希望恢復苏哈托时代的，其实就是这批没有贿赂就不会赚钱的人。


佐科威是否主观上要延任或连任，这件事说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谁也没法替他背书。但从他被苏卡诺女儿梅嘉娃蒂逼出来选雅加达首长，乃至于选总统的历史来看，他主观上并不想淌政治这趟浑水，尤其是涉及国家等级的庞大利益。没有军警背景的他，最后很可能危及他的身家性命，和他简单温和的人格相违悖。


不过，既然被逼上去了，那自然就是保护好自己，然后改善国家人民的生活，这也是佐科威过去八年多来的作风。不管是基础建设的徵地赔偿，还是政策的宣佈，都是先有法律之后才会动工。用法律条文将自己保护的密不透风，并且依法施政，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也是一个法治国家的最基本要求，相较于前朝，进步差距何止万里？


对于「佐科威本人模稜两可，没有否认要连任，而是用法律来回答连任与否」的质疑，我的观察是：这才是一个总统和建立健全法治社会的正确做法，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最佳回答。


试想，他要是很直接说自己不会连任，那不是间接暗示，印尼人治还是超越法治，只要我说想要，我就可以拿到？那不真的应验了谣言说的要当第二个苏哈托？他先提到法律规定，然后说自己遵守法律。告诉民众，即使贵为总统，也必须遵守法律，这不正是一个最好教育民众的机会和作法吗？


未来若真的有人想要三任，民众也会想到佐科威今天的回答是以法律优先，对未来的总统提出法律的质疑，保障印尼政治制度在未来不被任何人破坏。还有什麽是比这个更好的回答？从印尼日常生活就可以看出印尼民众的守法概念急需改善，而佐科威不断利用每次机会向民众提出法律优先的概念，潜移默化的尽到他做为总统的每一分责任。


未有比佐科威更好的继任者
有人相信连任是谣言，同时也会有人不相信。内政部长提多甚至表示，三任不是禁忌，法律规定的确是连任一次，但若民众同意，而且修法通过，任何人都可以三任，前提是法律必须通过，而法律通过则需民众同意。乍听之下被人以为在拍佐科威马屁，但对于整个讲话，很清楚的是在宣扬法律观念。警察总长出身的他，立场非常中立，言简意骇的说出了法治的重要性和基础，一样是教育民众的作法。


在事实胜于雄辩之下，相信佐科威要破坏民主制度，不想离开总统府的人其实也是极端少数。政敌的诡计虽然失败了，但也或多或少对国家和谐造成了一定伤害。也许，这就是民主的代价？牺牲少数和谐，换来了民主自由和法治能够继续发展，让不公不义的团体能够存活的空间越来越小，公平的环境越来越健全，获利的还是一般民众和整个国家。


相对于相信佐科威要三任的少数人，同样的，也有一群人期望佐科威可以继续三任总统。这群人不一定和佐科威有直接的利益关係，甚至当年也不一定投票给佐科威。他们涵盖社会各阶层，理智上并不支持佐科威破坏法律连任，但心理上却又希望下一任总统还是佐科威。因为檯面上看到的未来总统候选人，没有一个表现和能力是可以超越佐科威的。从过往的表现来看，有的甚至还会让国家退步。习惯了佐科威公正廉明和建设国家的高速进步做法，的确很难接受一个能力更差的人来接手，但又知道连任是违反法律规定，而且在历史定位上陷佐科威于不义。


从佐科威要做到死这个假议题，到肯定佐科威对国家的建设成就，支持连任与否的矛盾心态，再到发展中国家对人才的需求若渴，任何一个人才都会让印尼爱不释手和受到重用，也让印尼成为一个处处充满机会的国家。


印尼天天在进步，就连谣言也是，这是我这几年在印尼的实际体验和观察。

要评断一个国家是否先进，个人平均所得或国民生产总额只是其中一项指标。在一般平民百姓眼中，最重要的指标就是法治程度，例如人权、公平自由以及整个国家的法律运行机制是否公正不阿。反过来看，没有法治的国家，也极不可能达到均富和民主自由的程度。法治，是一个国家让人觉得信任和运行的基础，即使实施极权的国家领导人，也知道法治的重要性，他们会把不当得来的金钱存在法治程度让人信任的国家。最常见的就是瑞士、美国和新加坡，而这三个地区，领先全球的也正是这项因素。


身为全球人口第四大国的印尼，最出名的除了旅游胜地峇里岛之外，大概就是建国70馀年来累积下来的官僚主义和贪汙文化。在2021年国际透明组织公佈的180个国家清廉排行中，印尼排行在第97名（同一排行，台湾第25，中国则为第66名。）。前六名分别为丹麦、芬兰、纽西兰、挪威、新加坡和瑞典。有独无偶的，都是民主法治和平均所得高居全球排行前列的国家。




从政之前经商致富的印尼总统佐科威，是一个在商界和政界都很成功的印尼爪哇人。在经商过程中，他亲身体验到了贪汙和官僚文化对国家的伤害，人民贫富差异巨大。例如印尼华人林绍良，靠着和苏哈托的裙带关係，可以成为全球华人首富十几年，而且至今后代子孙一样锦衣玉食。但产出华人首富的国家，却也有着超过两位数百分比的赤贫人数。


讽刺的是，许多致富的印尼人，还跟随林绍良把钱存在新加坡，让新加坡有了更多的资金来建设国家。当年和印尼起点几乎一样的新加坡，如今却让印尼看不到车尾灯。进了政界之后，佐科威理解到官字两个口的威力，握有庞大预算和决定政策的权力，可以成为国家的助力，也可以成为阻力。但进了酱缸，能够挡住诱惑的却没多少人，最后获益的都是政客，牺牲的都是平民百姓。至今印尼人都会笑着说：「印尼没有贫穷的政客，也没有政客会被判刑。」可以想见法治程度的低下。


佐科威2014年上任时，接下的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烂摊子。在网路时代逐渐成为全球民主化和政治透明化的浪潮下，佐科威适逢其会，也利用这股力量，加强宣扬法治观念。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国家要进步，即使平均所得不断提高，但在没有法治的基础下早晚会遇到瓶颈。若等遇到瓶颈再来处理法治文化，那难度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nd1msvdvjffr26nzvprt62tp2gtlnx
Photo Credit：AP/ 达志影像
2019年4月13日，印尼总统佐科威在雅加达Gelora Bung Karno体育场竞选集会上与群众打招呼。
因此，佐科威在上任之初就不断强调，印尼的法律不能遇到有权力的人就变软转弯，让民众对司法失去信心，只能在网路上揶揄和抒发不满。于是，他不断宣扬法治观念，一步一步建立起人民对司法的信心。至今，印尼司法系统已经将贪汙的前国会议长和前部长，视法律如无物的宗教领袖和向来不可能进法院的富豪等判刑入狱；没人敢碰的苏哈托家族，现在也面临司法调查及追税；前总统的儿子也正面对漫长的贪汙弊案调查；逃漏税企业和个人则是被国家追税和罚款。过去盛行的宗教身分或红包脱身管道全部被佐科威政府用法律封死，不是坦然面对司法调查，就是一辈子流亡海外。






司法建立起来的堡垒无坚不摧，也滴水不漏，让贪赃枉法集团恨之入骨，但却又找不到反击点，只能不断製造谣言来打击佐科威政府。谣言除了表示对现在印尼政府的不满之外，也从来提不出更好的论点，只能用网军散播谣言来蛊惑愚民。


佐科威的作法，来自他个人的经验。从商和从政的经历告诉他，唯有在法治基础上站得住脚，自己才有可能受到最大的保护。政府官员敢向企业家勒索贿赂，不就是因为被官员抓到了违法的把柄？例如违反了劳基法或环保法，或商人想便宜行事的心态？而政治也是同样的道理，想要顺利的进行各项改革或推动国家进步，有法律的基础才能减少最大的阻力。


对于要国家进步的佐科威，法治也是他亟欲改善的重大事项。除了政府电子化和透明化之外，他本身也要求宣佈的每一个政策都要有法律作为后盾。上任至今，没有一项政策被人民提出不合法，每一项政策的宣佈，也都伴随着国会通过的法律条文。即使媒体上看来争议不断的新劳动法，那也有着数百名国会议员背书通过的基础。从上到下，由自己带领人们守法和提倡法治概念，让政府朝着守法，专业和让民众信任的方向前进。而佐科威本人更是远离雅加达，长期在茂物总统府办公，为的就是避免瓜田李下的嫌疑。他也是印尼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上任之后财产没有大幅增加的总统。


印尼建国以来首次面对这样一个乾淨和重视自身名誉的总统，除了人民满意度和支持度居高不下之外，最难受和无法适应的大概就是旧有的既得利益团体了。三月初突然传出的佐科威延任或三任的消息，也的确佔据了头版条，并且引起了社会广泛的讨论。可以理解的是，这麽高人气的总统，突然传出这样的新闻，自然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而且也真的如此。


佐科威的「模稜两可」 是在遵守法律
长期观察佐科威的人其实并不相信他主观的想要延任或连任，但民主思想逐渐深化的印尼民众，也的确选择了不相信任何政治人物，即使粉丝也纷纷表达反对的意见。因为政治人物从一开始的服务民众，到后来受不了诱惑的例子实在太多。


面对印尼这麽一个资源丰富的国家，谁也不敢确定总统府裡面，那个最有权力的人是否依然坚持理想和保持初衷。即使佐科威的铁粉和死忠支持者，也表示不同意任何总统，其中包含佐科威，延任或破坏宪政连三任。


在没有任何迹象和前兆之下，为何会有这个消息传出来呢？后来也证实是急欲汙衊佐科威的政敌和利益团体，从来就没有放弃打击佐科威，让自己能够恢復之前的管道来获取政治利益，进而中饱私囊，并且利用印尼人对前朝的恐惧，造谣说佐科威想要成为苏哈托第二，让印尼回到过往的极权时代。


这种说法对有基本常识或受过教育的人都会产生怀疑，并且进而求证真伪。但对于教育水平低下的广大民众，这说法的确有人深信不疑，甚至到了要牺牲自己来阻止印尼回到极权时代的程度。这群旧既得利益团体，鼓动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加上教育水平低下的民众，这两股力量结合之后上街抗议佐科威可能不会发生的第三任。


面对外界的质疑，佐科威第一时间就表示自己遵守宪法，而且宪法规定总统只能连任一次，而选举日期也是国会通过同意的。对于一般人来讲，这已经是很明确的表态了。


然而，对于少数将佐科威视为障碍的既得利益团体来讲，他们说佐科威态度暧昧，没有说自己不想延任或连任，就是给自己留后路，就是想要当苏哈托第二。这群人不断鼓动社会和大学生情绪，不断造谣的目的就是将佐科威这个障碍除去，他们才可以再度靠着裙带关係获取利益。任何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最希望恢復苏哈托时代的，其实就是这批没有贿赂就不会赚钱的人。


佐科威是否主观上要延任或连任，这件事说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谁也没法替他背书。但从他被苏卡诺女儿梅嘉娃蒂逼出来选雅加达首长，乃至于选总统的历史来看，他主观上并不想淌政治这趟浑水，尤其是涉及国家等级的庞大利益。没有军警背景的他，最后很可能危及他的身家性命，和他简单温和的人格相违悖。


不过，既然被逼上去了，那自然就是保护好自己，然后改善国家人民的生活，这也是佐科威过去八年多来的作风。不管是基础建设的徵地赔偿，还是政策的宣佈，都是先有法律之后才会动工。用法律条文将自己保护的密不透风，并且依法施政，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也是一个法治国家的最基本要求，相较于前朝，进步差距何止万里？


对于「佐科威本人模稜两可，没有否认要连任，而是用法律来回答连任与否」的质疑，我的观察是：这才是一个总统和建立健全法治社会的正确做法，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最佳回答。


试想，他要是很直接说自己不会连任，那不是间接暗示，印尼人治还是超越法治，只要我说想要，我就可以拿到？那不真的应验了谣言说的要当第二个苏哈托？他先提到法律规定，然后说自己遵守法律。告诉民众，即使贵为总统，也必须遵守法律，这不正是一个最好教育民众的机会和作法吗？


未来若真的有人想要三任，民众也会想到佐科威今天的回答是以法律优先，对未来的总统提出法律的质疑，保障印尼政治制度在未来不被任何人破坏。还有什麽是比这个更好的回答？从印尼日常生活就可以看出印尼民众的守法概念急需改善，而佐科威不断利用每次机会向民众提出法律优先的概念，潜移默化的尽到他做为总统的每一分责任。


未有比佐科威更好的继任者
有人相信连任是谣言，同时也会有人不相信。内政部长提多甚至表示，三任不是禁忌，法律规定的确是连任一次，但若民众同意，而且修法通过，任何人都可以三任，前提是法律必须通过，而法律通过则需民众同意。乍听之下被人以为在拍佐科威马屁，但对于整个讲话，很清楚的是在宣扬法律观念。警察总长出身的他，立场非常中立，言简意骇的说出了法治的重要性和基础，一样是教育民众的作法。


在事实胜于雄辩之下，相信佐科威要破坏民主制度，不想离开总统府的人其实也是极端少数。政敌的诡计虽然失败了，但也或多或少对国家和谐造成了一定伤害。也许，这就是民主的代价？牺牲少数和谐，换来了民主自由和法治能够继续发展，让不公不义的团体能够存活的空间越来越小，公平的环境越来越健全，获利的还是一般民众和整个国家。


相对于相信佐科威要三任的少数人，同样的，也有一群人期望佐科威可以继续三任总统。这群人不一定和佐科威有直接的利益关係，甚至当年也不一定投票给佐科威。他们涵盖社会各阶层，理智上并不支持佐科威破坏法律连任，但心理上却又希望下一任总统还是佐科威。因为檯面上看到的未来总统候选人，没有一个表现和能力是可以超越佐科威的。从过往的表现来看，有的甚至还会让国家退步。习惯了佐科威公正廉明和建设国家的高速进步做法，的确很难接受一个能力更差的人来接手，但又知道连任是违反法律规定，而且在历史定位上陷佐科威于不义。


从佐科威要做到死这个假议题，到肯定佐科威对国家的建设成就，支持连任与否的矛盾心态，再到发展中国家对人才的需求若渴，任何一个人才都会让印尼爱不释手和受到重用，也让印尼成为一个处处充满机会的国家。


印尼天天在进步，就连谣言也是，这是我这几年在印尼的实际体验和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