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作业做不完（发自马尼拉）

菠菜行业，推动了菲律宾的经济发展，无论是扎根于各个写字楼的菠菜从业者，亦或是中国城各个档口的生意人，对于菠菜行业改变这座首都的生态结构，这已是各界共识。

“这会儿来菲律宾种菜（网络用语，意思是从是网络菠菜工作），还来得及么，是不是太晚了？我周围一个村的，都走了一大半。”传统的金九银十招聘旺季，也是菲律宾网络菠菜行业疯狂招人的时候，位于帕塞一处写字楼里负责HR工作的威廉（化名），看着同为湖南老乡的求职者，不断输入的字符，知道这是个小白（业内对于0经验从业者的称呼），禁不住一口星巴克没有含住，笑喷了出来。

“只要你肯来，这边的机会千千万，你敢来一年，我承诺你十五万”威廉扯过一张面巾纸，随便抹了下键盘上的咖啡渍，急匆匆的打出了如上字符，对于HR来说，每一位求职者的入职，都与HR自己的业绩息息相关，容不得马虎。

同一时刻，同一城市里，无数的威廉，杰克，露西，正坐在电脑的这一头，通过网络，用着各种方式，源源不断地吸引国内的年轻人，来到马尼拉，或工作，或娱乐。

无论是客服，市场，运营，技术类的高薪工作，亦或是云顶，索莱尔，COD的两天两夜至尊娱乐，说到底，都是在为马尼拉蓬勃发展的菠菜行业添砖加瓦。

国内很火的短视频平台---抖音，流量在哪里，菠菜行业的招聘广告就会在哪里，一夜之间爆红的短视频，被删除之前，8万+的赞，近9万的留言，这个潜藏在水下的行业，所击中的，其实是人内心深处，远离贫穷的恐惧。

马尼拉，菲律宾的首都，东南亚繁华的都市，全世界贫富差距位居前列的魔幻都市。

在马尼拉，飞速发展的菠菜行业，正在创造着经济发展的火箭引擎，特别是在传统CBD中心的马卡蒂和新兴网路菠菜的集中地湾区（BAY AREA，位于Parañaque四大赌场和MOA购物中心周围），无论是众多日夜轰鸣的工地，还是越来越多忙不迭开业的装修豪华的酒店餐厅，他们的门头招牌，和宣传广告，越来越多的，都引入了中文元素，还有WECHAT的二维码。

自然，与之相伴的，还有一些当地菲律宾人，抱怨中国租客，提高了房屋租价，搬来的中国邻居，大声喧哗，随地吐痰。

没有人能说清楚，来菲律宾种菜的到底有多少人，只是从移民局官方统计的数字中看到，从2016年到2018年9月份，每一季度，从中国来菲律宾的人数，都在保持着惊人的告诉增长。

一方面，赌博在中国是非法的，并受到政府的法律禁止，同时海外菠菜，加剧了财富外流，这更是政府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一年年加剧的打击形式，是中国政府对于这个行业的严厉警告。

另一方面，赌博作为与生俱来的欲望，为了摆脱政府层面的障碍，菠菜公司大都选择在大陆以外的地方开展业务。

随着在线赌博的出现，中国人只需登录一个网站，他们就可以玩滚球，轮盘赌和老虎机等常见的赌场游戏。

几经市场变迁，越来越多的菠菜公司选择在政府颁发牌照保护规范菠菜产业的菲律宾，作为立足东南亚，面向中国大陆发展客户的立足点，而在菲律宾成立中心，开设在线菠菜游戏服务，客户对象主要为大陆群体的这一批公司，被称为菲律宾在线菠菜公司Philippine Online Gambling Operations (POGOs，下文简称POGO）。

管理这些菠菜公司的，是一个隶属于总统办公室的菲律宾娱乐和游戏监督管理委员会（Pagcor），从该机构官网上可查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10月份，该委员会一共颁发了57张菠菜牌照。

大多数POGO员工都是中国人，大多数都提供翻译和IT支持，因为这些POGO服务的客户都来自中国大陆，但是涉及到与菲律宾当地对接的部门，大都雇佣菲律宾人，比如出款，司机，保安，采购等等。

没有关于POGO中有多少中国人受雇的明确数据，而且这个数据，在不同部门内查询的结果不一样，为此，劳工部长Silvestre Bello和参议员ranklin Drilon各执一词，因为劳工部坚持认为只有25000份有效工作许可证，而参议员则从海关入境数据及其他移民局数据对比发现至少有20万中国人在菲律宾从事POGO行业。

按照笔者从行业内部从业者的了解，仅在帕塞一地，从业者就超过了10万，整个大马尼拉地区，从业人数预估超过了40万。

正是这些汹涌而入的淘金客，引发了菲律宾本土社会的持续关注。

小马是一位资深菜农，后来从菜农转向公司行政，现在自己出来单干，做起了房产中介。

每天看他的朋友圈，最常见的四个字就是“跪求房源”。

一房难求，在菲律宾，这不是笑话。

菲律宾的房屋租赁，基本是买方中介和卖方中介之间的信息交流和资金交易，在马尼拉本土大大小小的房屋交流群里，时常会有买方中介动辄甩出求组整层整栋公寓的豪单，并且备注：CASH交易（现金交易）。

曾经博牛刊登过一篇帖子，一菲律宾骗子，冒充中介，用阴阳合同，伪造签名等手段，轻易骗的众多公司行政的租房款，多达数千万披索，而这，只不过是马尼拉浮躁的房地产市场中的沧海一粟。

相关报道链接：

租房被骗千万！黑心租房中介利用假合同骗取华人巨额租金！帕塞，马卡蒂多名华人租客已中招！

面对豪客，菲律宾的房产经纪人，自然争先恐后的满足来自于中国市场的需求，既不讲价，又是押二付一年，即使往上调整租金，也二话不说，提过一包现金来结算。

这样的生意，地产经纪自然乐的其成，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腾笼换鸟下，要以本地租户的利益损失为代价，于是，抱怨湾区租金过高，以至于快成为中国人殖民地的帖子，星星点点散落于菲律宾的脸书群组间，然而，这些不满和牢骚，对比起蓝盈盈的千元面值披索，是那么无力的呻吟。

“你如果没在这里呆过，你是无法相信，就在SHORE的一个车位，一年时间，翻了四倍的价格，就这样，我现在要是把我的车位租出去，翻倍也能租出去，没办法，排队等着交钱的老板太多了。”

在湾区某菠菜楼开平台的菜农robin坦言，他在菲律宾呆了三年，看着MOA附近的不毛之地，赌场周围的大片滩涂，转眼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黄金地带，从炒楼花的香江豪客，到东北广场舞的炒楼大妈，都把目光盯向了这里，一处公寓期房，经过若干次改名易主，击鼓传花，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更有甚者，围栏一挡，模型一建，楼花一放，就开始进入炒楼花，接盘涨的排排坐模式，即使如此，依然台下人头耸动，生怕错过了财富快车。

房地产巨头阿亚拉土地公司（ALI）报告称，2017年外国人的销售收入增长了32％，达到了416亿披索（约合55亿人民币）。其中49.4％的贡献来源中国人。“

一半来自中国，美国15%，新加坡5%，其他国家地区30%。

同理，马尼拉的写字间租赁市场也是空前活跃，活跃到一些创业的小公司，面对阿亚拉大街上，翻着跟头上涨的写字间价格，望楼兴叹。

对于这个行业而言，开平台，起步房租至少200平米起，按照一平米6000P（800人民币）来算，这样的房租，相对于传统行业，已经是一笔很大的开支，然而，源源不断的写字间正忙着装修，招商办公室的门外，是排着队等着交钱的老板。

“他们带我上了一辆旅行轿车，打开后备箱，一个个装满现金的袋子，我不知道是多少，中国老板旁的翻译给我说，只要场地核实，不要担心钱的问题，我要是能在两个月里，能给他们找到办公的场地，他们会额外给我十万披索小费。这让我很震惊。”某平台负责联系找办公场地的菲律宾中介zimmer说。

“租到写字间后，老板还要问我有没有宿舍可以租，然后能看到一群群中国人成群结队地走着，或者每天被面包车从某处接送到某处，幸运的是，某处和某处，都是我负责谈下来的，我得到了一笔丰厚的佣金”ZIMMER说到佣金，眉开眼笑。

但是说起来中国人的一些行为，zimmer也抱怨，“你知道么，那栋楼的物业有一次看到我，和我抱怨，说这些租客的行为让他们快要无法忍受了，从办公室里的地毯上，能扫出来用过的避孕套，哦，我的上帝，怎么可以这样……”

但对于更多写字楼的物业部门而言，这些抱怨只是过程，结果是，这些POGO的从业者，一年年旺盛的需求，让这些大楼的老板和物业，满面红光。

据房地产咨询公司Pronove Tai报告称，截至2018年第二季度，POGO占用了约51,000平方米的办公空间

POGO业务集中在马尼拉的湾区（47％）和马卡蒂（38％）。

两幅图表，这只是庞大的菠菜帝国如何推动一国首都房地产价格火箭蹿升的一个小小佐证。

受菠菜影响的，不仅仅是房地产。

马卡蒂的餐馆，越来越多的，换上了中文招牌，老房东已经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很多现在已经成为中国餐馆的所在地。在POGO公司附近，各种餐厅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而在中餐的江湖里，生态规则也逐步发生着改变。

两三年前，只要有个地方，开一家中餐，基本就能爆满，一天数钱数到手发软，进货进到脚抽筋。

现在，无论是餐厅，还是外卖，每天都有新开业的，也有在博牛上吆喝低价转让的。

餐厅的档次越来越高档，餐厅的服务也越来越特色，大而全的饭馆，逐渐被小众精致的餐厅所取代，这背后，所折射的，不仅仅是消费者欲望升级那么简单。

按照餐饮业内人士预估，目前马卡蒂及帕塞的中餐厅，有不少处于持平状态，当然对于有些来源于POGO支持的餐饮企业，本身承担着将盘口资金洗白的重任，对于盈利与否，是退尔其次的需求。

对于要分食高消费能力的行业从业者的餐厅而言，食客的分散化，差异化需求，导致餐饮业下一步的发展，必将会是又一次的产业红海升级战。

这一点，从博牛杂志上的餐饮商家广告就可以看出来，从2016年到2018年，多少新店开，几多旧店易名，甚至存亡于来过马尼拉的老人回忆中。

与餐饮相比，服务广大从业者为主的商超依然还在坚挺，一家超市店面，转让的好处费，视位置和离POGO的宿舍远近而定，好位置的超市，好处费就要几十万，但是这些好处费，折合在商超的利润里，几个月就能回本。

菲律宾的法律里，对于餐饮零售等小规模从业者，有明确的菲律宾法律保护本国专有从业特权，面对999,168被抓档口华人的前车之鉴，餐饮商超这些行业里还在拼搏的业主们，似乎尚未感受到马尼拉这座首都的无情一面。

就在这则专稿的前几天，得力于大使馆及相关华人社团的大力斡旋，菲律宾移民局局长表态，暂停抓捕手续不全的华人小生意从业者，决定一出，马尼拉的华社上下，欢声雷动。

相关连接：移民局暂停抓捕华人档口业主

这是华社的传统行业出事后的危机公关，那么，如果POGO这个行业出了问题呢？

虽然POGO并不是这个新鲜事物，但业内人士表示，POGO以及POGO的监管机构Pagcor，它们的影响力最近才在杜特地总统的影响下逐步扩大，杜特地与中国关系密切。

Pagcor在2017年从POGO收取了约16亿美元的各种费用。

该机构甚至计划在2018年拨出60亿披索，这一方面说明POGO的经济贡献能力越来越强，另一方面，高出不胜寒的POGO，一大块经济馅饼，会引来各方势力垂涎。

目前的POGO以及POGO的监管机构Pagcor，牢牢依附于现在的总统杜特地，但是面临明年菲律宾的中期选举，以及杜特地总统相对于菲律宾传统家族势力略显单薄的身躯，以及本身就时常困扰的健康传闻，这一切，只能说，今天的馅饼越大，明天的分食者就会越多，行业的动荡，就会越剧烈。

那个时刻，对于POGO的众多国人从业者而言，会不会有祖国撤侨，会不会有华社有力大佬出面缓解局面，无人可以预测。

发生在克拉克度假村，军部围剿菠菜公司的故事，才过去了2年。

事情的起因，仅仅是因为某个菠菜大佬与新上任的杜特地总统不合拍。

假以时日，杜特地总统落幕之时，交接权柄之日，围赌马尼拉的网络菠菜，席卷行业的动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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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资料引述自：rappler  作者：RALF RIVAS和ALEX EVANGELISTA

同时菠菜圈（bcquan.com）热心作者亦对本文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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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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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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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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