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AI艺术、保护艺术家？不妨向薯片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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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7 01:34:58 1.4万 6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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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时报：监管AI艺术、保护艺术家？不妨向薯片学习

这篇专栏谈的是AI生成艺术和薯片，先从这两者中更重要的那个说起。

我叔叔每个月会给我一大袋薯片。他在一家薯片工厂上班，厂里的员工可以随意拿走从传送带溢出的“次品”。所以每次收到的袋子，都像是英国炸马铃薯零食流行趋势的随机切片。这个月的袋子里有来自英国四大超市中的两家、一家德国廉价超市，还有一家被视为国家战略资产的三明治连锁店的薯片。

这些薯片，其实都来自同一条生产线。

但这不代表它们一模一样。

醋味可以是麦芽醋，也可以是苹果醋；奶酪口味有时会冠上产地名；“原味”跟“轻盐味”之间的差别，可能值得写篇学术论文来研究。

我能比较有把握地说：不管包装上怎么写，这些差别都不大。

薯片就是薯片。

薯条不一样，但也可以是炸的。

OpenAI的CEO奥特曼本周声称，ChatGPT的使用需求太高，把他们的GPU都“烧”坏了。自从OpenAI允许它的图像生成器广泛使用未授权的知识产权素材后，用户数量激增。

它的工作原理其实并不有趣，所以我们才从薯片讲起。简单说，早期的AI图像生成器是逐像素堆叠的；现在的新一代则是把图像分割成“代币”（tokens），然后预测这些元素如何最好地组合在一起，可以形成风格统一的场景。国际法律至今未能明确，这种“代币化”是否侵犯了训练素材的版权。但OpenAI并不打算等结论。它更偏好“能做”而非“该做”的态度，也因此给我们的文化词汇表添加了一个新词：

“吉卜力化”（Ghiblified）。

这个词指的是日本动画工作室“吉卜力”（Studio Ghibli），它拥有40多年打造出的独特视觉语言，情感层次和故事一样丰富。而ChatGPT通过简单的文本指令，就能生成粗劣模仿的“伪吉卜力”风格图像，在网络上传开后，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人们预期的那样。

“吉卜力梗”只用了几小时就堕入猎奇层次，然后无路可走。

你想看“911恐袭”变成柔和日式粉彩画吗？或者想看一名美国警察铐住一位哭泣女性的画面，被弄得像《红猪》（Porco Rosso）里的场景？又或者想来一张被AI“合成”的宫崎骏卡通形象，嘴里说着“电脑制作的艺术是对生命本身的侮辱”？你可能不想看，但过去这两周，你要是上过网，大概就避不开了。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想，这跟薯片到底有什么关系？

AI“采集”知识产权的行为，其实可以类比私人品牌的规范管理。

在英国等地的相关法律中，虽然风格不受版权保护，比如一个零食品牌不能对某种口味宣称独占，艺术家也不能给一种画风申请版权，但有一种叫“冒充他人”（passing-off）的法律手段，仍然试图防止别人抄袭一个品牌的独特元素，从而误导消费者。

一件产品可以长得像另一件，只要没利用原作者的声誉和信誉来搭便车。虽然“冒充他人”诉讼很难成功，但已有足够的案例，让厂商清楚知道边界在哪里。比如：把薯片装在一个圆筒里可能没问题；在圆筒上印一个有小胡子的男人，恐怕就不行了。

我提议，应该给予艺术家和薯片制造商一样的保护。判断作品应该看“它长什么样”，而不是“它是怎么做出来的”。

理解生成式AI时，最错误的起点就是把它做的东西当成“创作”。它不是，它是“消费”。

用户不是想创造点什么，而是想直接拥有点什么。这台机器不懂得发明，它只会拼接。它就像商品工厂的流水线。

想验证这点，只需看看“吉卜力梗”的生命周期：一开始是对名画的恶搞，几小时内堕入猎奇，然后就走投无路了。对于那些沉迷网络、最熟悉内容工厂生产节奏的人来说，新鲜感不到一天就消失了。

大多数非科学领域的AI“突破”似乎最后都会这样草草收场。

几乎没有哪个算法生成的东西留下了深刻印象，或许是因为它的创作过程里，没有任何“生命”参与其中。

所谓“生成艺术”，本身就是个矛盾说法。

而薯片就是薯片。

我们不必陷入哲学讨论，纠结“把别人的作品编码进AI是不是盗窃”。

更好的问题是：一个人有没有试图借别人的努力和声誉来牟利。

只需看看作品本身，就一清二楚了。

在公开支持和推广“吉卜力梗”之后，奥特曼说ChatGPT一个小时就新增了一百万用户。

换个角度看，这几乎就像是他自己的坦白书。

监管AI艺术、保护艺术家？不妨向薯片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