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越来越不想说话了,甚至变得有点自闭,不怎么喜欢和在菲与准备来菲的人说话,有人加我也只是以嗯、嗯嗯、不清楚,作为回答。
如果不是担心对方以为我是机器人,嗯,都不想嗯。
因为一篇小黑屋,我的朋友倍增,我喜悦的是有好多人脚抬起来准备踏进去,被我的文章拉出来了。
我不想说话,是因为我喜悦,并且沉浸在喜悦里。
通俗一点说就是我烦了。
我赚多少钱,没烦过,也没打算赚多少,但是我却飘在这份喜悦里不可自拔。
作为一个曾经的十八流作者,写过几百万字,没能在网文圈留下一点痕迹,但是在菲律宾却圆了梦,发展到所有关于菲律宾的文章里都有了我的影子,有了复制我的片段,我没烦。
很多人对我说过谢谢,谢谢让我觉得敷衍,懒得听,也腻了。
但是最近很多人的谢谢,我是接受的,也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很多的故事,一些我曾经一次次以为是不求上进的人被淘汰后的吐槽故事。
而这些苦难者的故事,也是我自闭的原因之一,另一个使我不愿意说话的原因是点醒人的喜悦。
一会儿陷入痛苦的沉思,一会儿飘至云端为别人喜悦,这让我焦虑,因为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却要为别人开心和不开心,我发现心里没有我自己的空间了。
可后来想想,我可以不把那些开心和不开心的故事当做真实存在的事情,只当它是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它发生过,也没发生过,它存在,也不是时时存在。
好,那就当它是一个故事。
说到故事,最近很多,让人新奇,让人深思,让人焦虑,让人恐惧。
从几十个拉斯出来的人口中听到的故事里,最近两个比较……我们暂且称之为,好玩。
一个故事是小白求职者的菲律宾历险记,现在五个故事中的男主人翁已经成功回国了。
1 懵逼的逃亡!
五个男孩来自广东,具体哪里,不详。
从他们给我发的印有通缉他们的照片上来看,他们五官清秀。家庭条件优,年纪二十出头,没经历过风浪,可能那次菲律宾之行是他们到老死为止人生里最大的风波。
他们从扣扣群找到了一个叫做地王大厦的大楼,办理了签证,五个少年从广州登机来到了马尼拉,被司机带到了拉斯皮纳斯万和集团,他们认为受到了欺骗,不愿意交出护照,当天晚上被分开宿舍,被公司的推广和人事打了。
护照给了,在大家睡着之后,他们逃了出来。
第二天,网上出现了‘陈浩南追杀令’……不知道是哪个坐过牢的人事取的这个响亮的名称,但是真的是有用的,至少让身在海外人生地不熟的同胞们感到恐惧。
凡提供他们五个人的信息,那个人事所在的公司给他五万人民币作为佣金。
每次看到网上追杀这个追杀那个,我就觉得烦,但是这次这个人事也是挺悲惨的,他是珍珠大厦的人事,追杀令上说五个人的签证机票都是他买的,五个人没去公司,他赔了一万多给公司。
现在那个人事似乎已经辞职了。
和这个人事一样倒霉的,当然还是那五个少年,他们认定了是珍珠的人事把他们卖给了拉斯皮纳斯。
结果让拉斯和珍珠的人事一起通缉他们。
试想一下,五个少年,刚来到菲律宾,说好的游泳池健身房没看到,看到的全是民房,大街上看到的全是哐当响的几乎要散架的蹦蹦,只是说了一句考虑一下要不要在拉斯上班,就被强行收了护照而且打了一顿。
第二天还被两个公司通缉。
这谁都受不了。
健身房和游泳池是菲律宾公寓楼里的标配,但是拉斯皮纳斯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一个都没有。
这事件里有很多情节让我有疑问,因为如果卖人的话,机票应该是拉斯皮纳斯的人买票,为什么珍珠的人事被罚了五个人的机票?
地王大厦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分析一下就很明显了,是地王大厦的人要卖了人家五个人,卖给珍珠大厦,但是这个人太贪心,让珍珠买了票,又把人卖给了拉斯皮纳斯,机票报销了之后把机票钱也给帝王大厦的人事。
所以才一波三折。
五个人,还没认真看一眼菲律宾,就躲了起来,每天带着口罩和帽子到超市买吃的,晚上睡觉都要轮流睡,一个人来守夜。
这是出国打工吗?我说的不是他们五个人,我说的是这些人事们,你们这是出国打工,还是出国打人?
人家五个人无不无辜?什么状况就不明白,就被打了,又东躲西藏,住了两个星期才补办了证件回国。
还不如直接送到拉斯皮纳斯,让人家死也死的干脆一点,为什么中间又倒手让珍珠的人事买票?
死,也要死得其所,死的干净利索,死的体无完肤。
拉斯另一位被扒皮的兄弟,就挺爷们儿的,肚脐眼周围的皮都被刮了,在小黑屋里关着,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流,也可能哭的时候,小黑屋里另外的人没看到。
2 扒皮!
这是另一个从拉斯出来的人,告诉我的故事。
这个人和我认识有两个月了,他六月份加的我,要谋一份客服的工作,我说不要客服,他就没再和我说话了。
七月的时候一个女号加了我,她说和我聊过,我印象里没这个人,她说她是湖北的。
我还是想不起来。
她说之前找我应聘客服,但是我不怎么理她,于是她找了马卡提的人事,入职了,于是来到了拉斯皮纳斯万和大厦。
我说应聘的是马卡提,到了拉斯?
她说人事告诉他拉斯也属于马卡提的管辖。
我毫不惊讶,会心一笑,之前我还听求职者说过他要去的公司是谢霆锋开的,人事说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
他用大号和我说了话,看了看聊天记录,我才想起了他。
我很好奇,我写了小黑屋在他入职拉斯之前,再回首看看小黑屋的文章,他会作何感受。
我更好奇,我只是说了一句不要客服,就是不理他吗?这也是我最近谁都不想理的原因之一。
他说他已经入职好几天了,如果当天知道是拉斯,护照都不会要,也要离开。
想做客服,却被安排到了人事岗位。
我告诉他,有钱了就离开好了,毕竟还有负债,经不起折腾。
如果说六月份加了我,是我不理他,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不理,变成了接话接不过来,因为他已经变成了话痨,和之前的许巍一样,每天话好多。
我一方面觉得他可爱,一方面觉得他悲惨,因为在这栋楼上班,意外无时不在,总有一天会悄然降临的。
有两天他没和我说话,我还在纳闷他是不是已经适应了拉斯,因为负债的原因,不得不在拉斯长居下去,他是人事,会不会又让好多人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拉斯?
好多的疑问,在某一瞬间产生。
我也很快忘记了他,我不认为我有必要记住一个明知道是火坑,还要带人入坑的人事聊天。
有一天,他发来信息说,他刚从小黑屋里出来,前两天和我说话的不是他,因为他的手机被‘公司’拿走了。
我很惊悚,也很恶心,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才入职一周,就被关进了小黑屋,这是真恶心,因为我误解了他。
我问他为什么关进了小黑屋,他说和公司主管关系挺好的,主管看到人也都是笑眯眯的,他认为自己不能再拉斯做人事,不想害人,所以在私下里问主管能不能调岗做客服。
主管什么都没说,回身进了办公室,打印出来一张赔付单,把他辞退了。
在没赔付之前,这栋楼任何一个公司的人都要关小黑屋。
他也不例外。
我问他小黑屋里还有别人吗?因为拉丝的人都知道,小黑屋里的人是不孤独的。
他的回答印证了我的猜测,小黑屋还有两个人,他进了小黑屋,过了很久,来了一个人把小黑屋的灯打开了,他才发现小黑屋里还有两个人。
一个人头上少了一块头皮,没了头发,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但是那块少了头皮的地方,再也长不出头发了。
另一个人穿着长袖,还能开口说话,他的头、脸、手,看起来是完好的,并没有伤。
他是一个东北人,年轻,犯过错,坐过牢,想出国来菲律宾赚钱,进了拉斯。
聊了一会儿,他掀开袖子,一层皮没了,鲜血淋漓,结不了疤,动一下就疼。
掀开衣服,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肚脐眼附近的皮都刮的干净。
肚脐眼,那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地上一堆的云南白药,一堆的泡面桶。
我那个要做客服的朋友,最让我哭笑不得的一句话是,只给了泡面,全是一个牌子一个口味的,没别的味的。
其实拉斯的人都知道,泡面基本是算小黑屋里的好伙食了,因为小黑屋的标配是面包和矿泉水。
面包,每天四片。
那个要做客服的朋友说,那个少了头皮的人,在他住小黑屋的两天里,没开过一次口,一句话都没说过。
东北的那个人还能聊几句,他很佩服他,他说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说还能怎么办,难道要他死吗?
每个来菲律宾的人,都有故事。
我们很多人素不相识,一辈子都没有照面的机会,但是有些人的故事,成了大家的故事。
很多人会说,被打的,都是犯错的,但是犯下什么错,会比选择了这个行业更严重的错。
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行业,所以在这个行业里,没有对错,没有好坏。
被打的,都是犯错的,这句话让我感到恶心,因为这句话,最早是出现在我的文章里。
但我并没有说被打就是应该的,但是许多人事复制我文章的时候,口传给求职者的时候,却加上了自己的理解,犯错被打,活该,该死。
大家在选择公司的时候,在说我听说这栋楼很黑的时候,有人事会说,哪一栋楼都有很多公司,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这句话让我感觉恶心,因为这句话最早的出处,也是在我的文章里。
我一直都以为我自己是很中肯的,因为我知道我的文章会有很多的人看,虽然公众号人数不多,但是各自媒体阅读量加起来早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万。
所以每次写东西,都会越来越谨慎,担心会写错,会让一群不明所以的人事跟风。
但我也疏忽了,被打的都是犯错的,每栋楼都有好坏公司,就因为这两句话,让很多楼,整栋整栋的浑水摸鱼,因为就算被打了,也会被理解为是犯错了,因为就算自己公司怎么打人,都会把坏名声给了大楼,而大楼公司很多,大家都会以为,哪一栋楼都有好坏公司,而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选了一个黑公司。
但是,这栋楼其实每一个公司都一样了,打人的并不是老板,打人的是主管,一个公司主管打人了,别的公司主管看他月月打人,月月关人小黑屋,一直都没事,公司还是照做,于是开始学习,因为谁不这样做,自己老板会觉得这个主管没手段。
要你这个主管还有什么用,你的价值就是打人,人都不会打你还做什么主管。
这是一种风气,泥腿子的风气,配合偏远地区的有利地形,大家打人已经轻车熟路,因为打了也和市中心太远没人知道,因为打了也就打了,公司附近没别的大楼,华人少,如果旁边还有一栋大楼,主管还害怕你跑到旁边大楼入职了,做的不开心,把怨气撒在了打你的主管身上,哪天碰面了一刀捅了他。
这都是偏远地区黑暗的主要因素。
其实很多所谓的公司,在进化的过程里,已经偏离了自己做公司的初衷,初衷都是好的,都是想赚钱的,但是在一个环境的熏陶下,已经迷失了,毕竟本身就是一个搞菠菜的,冒风险的行业,再怎么努力也成不了正规公司,但是稍微往黑暗处偏移一下下,就会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魔窟。
那个东北的朋友,他身上的皮肤不是被棍棒打烂的,而是被铁皮一点点均匀的刮下来的。
这让我想到我们封建时代的时候,有一种酷刑,叫做凌迟。
凌迟,把人绑着,用刀子一点点把肉切下来,血流不止,但不让他死,直到切满几千刀,他才有权利死去。
一个人,能将另一个人身上的皮肤用铁皮一点点刮下来吗?
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只有几个人合力,才可以将他绑了之后还在扭动的身体按死,才能用铁皮一点点去刮,直到刮的肚脐眼附近的皮肤都没有为止。
在还不知道扒皮事件之前,那篇小黑屋的文章里,我写过权利的游戏,小扒皮和席恩的故事,以精神阉割来诉说这个行业里许多残酷的洗脑手段。
小扒皮只是把席恩手指和脚趾的皮切了下来,但是在拉斯的小黑屋里,一个东北汉子,全身的皮都被铁皮刮了下来。
那个想做客服的朋友告诉我,被扒皮的那个人的公司说了,这个人的赔付不用了,把他送回国,不需要他赔了。
赔多少钱?需要把一个曾经的同事的皮给拔了?
需要赔多少钱,打的人头皮都没了?
高赔付、打人、电棒、小黑屋、囚禁、扒皮……云南白药、纸箱铺地的床、一天四片面包、一天一桶泡面……老乡骗老乡、外甥骗舅舅、表哥做了推广组长告诉表弟自己赚好多钱,然后又说自己赌输了让没钱的表弟转一万块钱过去换换手气,表弟被关在拉斯小黑屋的时候,找表哥求救的时候,表哥发来一个视频,说自己在会所里面,视频里站着一排小妹……
流出的视频里,女孩子都打。
一次次刷新我的三观。
真的,这些我所看到和听到的,我不想写的,因为我觉得……算了……
但是,大家不是说好的,出国赚钱来的吗?
因为大家泥腿子到泥巴里的人品,让这个行业变得越来越不正规化,没一个人说真话,其实小黑屋和扒皮,不是某个人的错,而是这个行业风气的错,但是造成这个风气的,不是某个人,某个公司,而是这个行业里所有人共同犯下的错。
高新,真的已经变成了我们看到的新闻里所谓的引诱,高新,真的成了诈骗。
曾经,介绍一个人入职,会给两千块钱的介绍费,曾经内部推荐一个老乡,公司会给五百块钱的介绍费。
曾经这里的天空很蓝,人互相帮助,曾经在街上看到一个国人都会觉得暖。
曾经大家都不知道卡加延在什么地方,拉斯皮纳斯是什么东西。
曾经这个行业的工资都是统一的,起步六千。
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公司,名义上底部七八千,但是根本拿不到,甚至加上奖金都不能过万,想走还要赔付很多钱。
都变成曾经了。
可现在,很多‘公司’,已经变成了传销,国内的传销,扒皮吗?
棍棒打人,只是棍棒和皮肤的短暂接触,请问,用铁皮把一个人的皮肤一点点刮下来,需要多少的时间?
谁操刀的?
这个漫长过程里,那个人事?那个推广?那个主管?他的眼神是怎么样的?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他的姿势是怎么样的?
他拿铁皮的手的力度是怎么样的?狠狠的从上至下刮下来?还是一寸寸的,如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慢慢的,把皮刮的干干净净。
封建社会,人上断头台会有一顿好饭?鸡腿?肥肉?
他吃的是泡面,假如那个所谓的公司给他吃了肥肉,他会不会联想到这个猪是怎么死的,会不会羡慕那头猪的皮很厚,这头猪被刮的时候……已经死了,不疼……
而我,还被捆绑着,趴在地上,很多双手按着我的身体,我动不了,我的身体每次挣扎扭动一下,那些按在我背上的手就会捶打我,那个握着铁皮的手就会更加用力,他说:别动了,你动的越厉害,我就越用力。
内容转载自公众号:菲来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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