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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又地震了，我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了。 我曾写过，第一次在马尼拉感受地震的时候，是在马卡提的博甘地38楼。
地震前一天我和一个广东名叫杜克的同事在阳台上看风景，整个马尼拉尽收眼底，一个胖胖的客服坐在旁边看着手机抽着烟，有直升机在头顶飞过，一只燕子在38楼的高空盘旋，时不时飞近，贴着胖客服的脸叽叽叫一声飞过去。 胖客服身上的肉哆嗦一下，看着我俩尴尬笑笑说：唉？这鸟咋老吓唬我呢？ 他自己笑，我俩没笑，因为我俩都是新来的，那时候我刚来不到一个星期，当时我俩都以为胖客服是公司老板。 这是一个新人的习惯，刚接触，总想知道谁是老板。
接我下飞机的人在我下飞机坐车去公司的路上就对我说过，在马尼拉电梯里看到一个穿大裤衩人字拖的邋遢油腻男人，可能都身价几个亿。 而那个胖客服和接我下飞机的兄弟描述的富豪是极为相似的，他年纪将近四十，秃头，挺胖的，衣着也比较普通，一副老板了很多年的样子。 后来才知道这老哥是做客服的，东北人，他叫尼奥。 一开始我经常叫他里奥，杜克会点英语，他总是纠正我说他叫尼奥，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为啥叫这名儿？尿？ 为了尊敬起见，我还是选择叫他里奥，直到有一天，里奥也开始纠正我了，他说：我这个英文名不叫里奥，叫尼奥。 我说：尿？
他摆手，拆开了说：不不不，ni/ao，连着读就是尼奥。 我没听太明白，我也拆了一下，说：n/i/a/o，尿？ 直到后来，我才慢慢清楚，尼奥，不过我嘴上不说尼奥，因为他肯定以为我说的还是尿。 我对他们记忆清晰，因为我也写过，一个人总是对第一个公司有感情的，有依赖，害怕从这里出去就无依无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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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仔细想想，我能想起来第一个公司一个部门人的名字，和他们的脸。 那时候我刚来马尼拉，做推广，来马尼拉之前在国内做过两年菠菜论坛，所以认识的论坛同行比较多，入职就挂了11个网站的广告，资源云云，不需要公司给，这些我都不在乎的。
后来才知道，这个行业的残酷性，我的同伴相继离去，而和我去阳台抽烟的同事四个月里换了两三波。 我知道的里面只有不多的几个人是主动辞职的，除了当时暂时还没辞职的人。 不过我天生可以逢凶化吉，虽然只做了四个月，但没扣我钱，回国的机票也给我买了。 我怀念那个叫杜克的兄弟，因为有缘，我来菲律宾之前做菠菜论坛，许多推广加我，想免费挂广告，说通过我论坛去了玩家，给我分红，许多推广语气都挺厉害的，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而有一个叫麦嗖的推广加了我就叫老哥，亲切的很，其实他加我的不是时候，因为我的论坛那时候已经没落了，已经没有什么玩家了。
我以为我的论坛会每个月都翻倍，翻倍，翻倍，但是并没有，因为我是独行侠，我带不了团队。 我说想来马尼拉闯闯，他说马尼拉非常适合我，说我能一年能赚几百万，说我会被盯上，所以回国的时候最好是去欧美国家找个小岛度个假。 我以为他是框我，戏弄我，但是我来了马尼拉，他是我第一个朋友，亲切的简直是让我怀疑我是上面的人下来视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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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天天请我吃饭，没请的话会打电话给我说自己有事来不了。 后来我给他挂了几个广告，聊论坛，聊全讯网，我给他讲解各个论坛和全讯网的盈利模式和引流方法，他给我说哪个公司在论坛做广告舍得花钱，聊什么时候重新做菠菜论坛。
后来我说我公司有个同事关系不错，有时间一起吃饭，他说他有个弟弟也和我同一栋楼，具体在第几层没聊过，改天一起聚聚。 有次我叫杜克一起去吃饭，杜克说他哥要介绍一个很稳的老哥给他认识，改天在和我出去，我说行，你认识人多了之后也带带我，他说那肯定的，我们是兄弟。 我走到饭馆门口，发现杜克和麦嗖站在一起，恍然大悟，我非常脸红，我说麦嗖怎么胡说呢。 他说他表弟是自己人，才想介绍认识一下，没想到你俩座位挨着的。 杜克说要让他女朋友给我也介绍一个女朋友，我说好的，过了一个多月都没给我介绍，我也没好意思提醒他，后来他和他女朋友吵架，他自己回国了。 而麦嗖，在杜克回国之后也遇到了问题，他的工作QQ换了人，电话换了人，那个人说他和主管吵架被开除了，我说他业绩挺好的，他说一样被开除了。 两个第一次来交往的朋友，就这么没了。
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残酷的行业，不固定的，他不会一直在某一个地方站着可以让你随时找到他，所以后来慢慢的习惯了用微信。 因为论坛上面放的联系方式只是我的QQ，我也习惯了用QQ，我觉得再用微信多此一举。 到现在我却几乎不用QQ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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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里有读者，有作者，有同学，有我做服务员的时候加的同事，有我做保安的时候加的同事，有我做网管的时候加的来上网的人，有我在KTV做吧台酒水管理员的时候加的小姐，还有我按条件搜索加的好多都没说过话的女的。 很多人，除了经常联系的，都不知道谁是谁，但是没删过人，因为删不过来，哪可能比工作累得多。 后来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找麦嗖，那个人说找不到了。
在那次和杜克在博甘地38楼阳台上看风景的时候，杜克说：老哥你要小心这边人妖多，千万不要找附近的人，还有就是马尼拉地震很多，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就觉得地震也没事，我当初抱着那么大的决心来了菲律宾，感觉真的是舍弃了家人，或者可能会发生的一段恋爱，我刚来这边，还没开始自己的事业，就死了，这是不可能的。 没过几天就地震了。
第一次感受地震，我在想，我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后来连续十天左右都在地震，不知道过了多久没地震了，又开始接二连三的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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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刚来菲律宾，地震真多，后来我就在想，这是一个罪恶的城市，我们每个人都有罪，这行业没有无辜的人。 我们每天都在一条抛弃自己灵魂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但是我们又没办法去把自己的灵魂保留住。 浑浑噩噩，中间许多次，许多老板找我合作菠菜论坛，一一拒绝，直到现在，再也没有人找我合作菠菜论坛了，却许多人找我合作本地论坛。 脱离，脱离，脱离，是我自己的思想，把我带到了现在路上，才有了后来我许多的文章。 阿里巴巴菲律宾站的朋友，上次说我每次聊天都给他洗脑，说要一起搞一个项目，都两年了，怎么还没开始行动。
其实我早就行动了，好吧？ 而且我给你洗脑，你口才咋这么好呢！ 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给自己一个定位，以前写小说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厉害并不是我稿费很多，而是我居然可以靠稿费生活，这让我自己觉得不真实。
最神奇的是我发现一个人，真的可以站在这个世界之外看这个世界。 当然，身子必须在这个世界里面，不融入这个世界，怎么能有资格说懂和评价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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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性格变得怪异，似乎很多事情我的衡量标准都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原则扎根太深了，融入到骨髓和脑浆里去了，这让我朋友很多，关系很好，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有了另一条路给我选择。 我想起今年一月份的时候，我回国休假，一个国内菠菜老板请我吃饭，他没过几天就把公司搬到了马尼拉，我介绍别的老板给他认识，也就是那第一个公司的老板，那个老板给他的评价是感觉他们和菲律宾的人不一样。
这也不奇怪，毕竟那时候他们刚来马尼拉。 后来，还没到半个月，那个我介绍来马尼拉的兄弟在这里好像很熟的样子，给我说啥关系都已经被他打通了，还说要搞什么工会，要做媒体公司给马尼拉所有电梯和出租车上做自己的广告业务。 一次我们三个吃火锅。 他 问我：你想做什么？ 我说：我想做白色的呵呵…… 他说：为啥提到白色的你自己都笑了。 我说：我爱笑。 他说：你究竟做这行多久了？怎么没有一点这个行业的味道？ 我说：什么味道？怎么说？ 他说：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其实早在你们刚来的时候，有人也这样评价过你们的。 其实不一样的地方，无非就是，推广在一起聊不出十句话肯定会说到客户身上，人事在一起聊天不出十句就会说到招人身上。 而我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接几句不会深入去说，除非让我给意见或者请教我。
我很不好给自己一个定位，比如今天地震的时候，我一手拉住一个推广兄弟说：下楼避避风头。 我的推广兄弟说：还在带客户呢…… 我说：不管这个，先下去。 我拉这个兄弟一起出去有三个原因，第一他是我招来的，第二我觉得一个人走有点孤独，万一在过道里楼塌了，和我一起下地狱的是一群陌生人，这真孤独。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紧张和孤独最强烈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他在迷茫的东张望，那茫然和我的孤独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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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楼，我看手机上有个人加我，我点了接受好友，她问我：还要不要人？ 我说：地震了，本作者在楼下避难。
她发来一个红包，点开是66.00，对我说：希望在国外的你们……（后面写的啥看不到了，没仔细看） 我和那个推广兄弟在楼下看着乌压压的人头，我站在那，叼着烟，开小差。 我很擅长开小差，没少因为这个习惯被误会。
我就站着，也不说话，不熟悉的人以为我在装B，或者刚被打过。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往上翻聊天记录，有个66红包，在往上翻，她问我还要不要人，我回答：地震了…… 转载于微信公众号：菲来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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