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年末岁尾,按照惯例,总免不了回顾与总结,之所以如此,要么,是想从轰轰烈烈的峰谷起伏意境里找到些磅礴与雄浑,要么,是想在浑浑噩噩的似水流年光影中品出些惬意与闲适。与我而言,人过不惑,看淡风雨,无感霜雪,再没有年少轻狂,亦没有岁月静好,浪漫来了如花开花谢,残忍过去似云卷云舒,心若止水,波澜不惊。
平凡人生,不会有镁光灯下的人生特写,不会有鲜花丛中的奋斗传奇,我已习惯于在偏僻一隅自我心安。说是消极也好,说是堕落也罢,我不再想苟且于世俗评价与自我驱逐。
2017,与往年的往年没有大不同。如我,年老的容颜又老了几许,理不清。唯头皮屑落于肩头,已如两肩霜花。
没事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写些文字。我并不觉得一如既往地坚持终究可以蚕蛹化蝶羽化成仙,犹如再粗的铁杵也能在精雕细琢的岁月磨砺中打造成绣花针一样。我不是那块料,成不了大家,写不出雄文。闲写文字是我与生活交流的一个习惯,与心灵对话的一种方式。我知道自己的文字价值,别说在坚守了8年的博客,即使在家里,我自己的家人,也极少去细看我可能花费了好几个小时才写出来的那些文字。从来不曾奢望去教化和改变别人,也就对别人对我写些文字的消遣以及对我写些文字表达观点的态度不予在乎。它是我意念中的爱人。2017年,我写了差不多180篇博文,我不介意它是否沉鱼落雁,是否有口皆碑,我只在乎它与我心有灵犀,所以才牵手并肩,海角天涯。
对话方式不止于写文一种。相比于去年,今年看书确是多了一点儿。除了订阅的《读者》和《杂文选刊》,还抽出时间去认真阅读了几本书,有文学著作《水浒传》、《平凡的世界》、《半生缘》、《倾城之恋》、《芳华》,也有名人的作品《看见》、《白说》,还有正在阅读的大律师张思之的作品《我们律师》及《我的辩词与梦想》。沉浸于文字世界,如置身于远离尘世的深山老林,让疲惫而焦灼的心灵,暂获平静与安宁。不能不说,那确是比借酒买醉更好的心灵放逐方式。
除了看书,偶尔也到影院去看看电影。电影的魅力,在于音乐渲染,在于音响震撼,在于视角冲击,在于画面绚烂。看一部电影,只要1、2个小时,而看一部书,可能需要一两周,所以,注定会有迥然不同的理解深度和共鸣程度。这是它与文字作品不同的地方。今年去看了《战狼2》、《摔跤吧,爸爸》、《芳华》等,确是能让人在视角与听觉的双重作用下获得暂时的思想麻醉和精神快感。
人生是一场没有归程的单向旅行,倘若读书观影是让心灵在路上,那么跑步运动则是让身体在路上,缺一不可。2017年,我还是以登山、徒步、慢跑为主要运动方式,或单独穿行于城市街巷,或结伴攀登于太行山上,春夏秋冬,乐此不疲。一年来,我或跑或走了近3000公里,历经了郑开、涉县、海阳、安阳四次半程马拉松,虽挥汗如雨,却心有成就。试想2、3年前,别说跑马拉松,就是跑个500米,恐怕也是气喘吁吁力不从心。运动的诱人之处,在于发现自己原来还能做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于释放工作和生活自觉不自觉地加重在精神上的压力,在于登上一座顶峰俯瞰山底那一览众山小的视野宽广和心胸博大。
说到压力,还是很多,就像有人说的那样,生活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还不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今年真是一个花钱最多的年份。先是买了一套房,沦为房奴,过上了每月还贷的非正常生活。接着,又出了个交通事故,前后赔偿了10万多(大部分是保险)。之后,媳妇儿补交近十年的养老保险,大概也得好几万,虽然是给人家钱,但手续繁琐,几个月来先后去了六七趟,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办理完毕。
生活不只是钱,不只是柴米油盐的鸡零狗碎,还有工作。这一年,经见的事情不少,比如走访罪犯家庭,比如见证罪犯捐款,细想起来还是印象清晰。要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选项,我想,除了自己负责的投稿有20多篇(包括罪犯投稿)在全省排名不至落后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了。眼看一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完,孰料领导要借调我到局里工作,我一个不惑之年的老科员,没才没德,老眼昏花,何以担此重任?与我可靠的预见,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再虚度光阴罢了。
人到了一定年纪,会感叹尘世如残秋枯黄,既对鸟语花香无动于衷,也对冷风冰雨漠不关心。岁月流年也好,浑噩度日也罢,不论如何,再也激不起热情似火,再也吟不出青春如歌。
漫不经心的休闲,还是三五好友把酒言欢,终达不到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境界。有空的时候,由心写几个字,随意读几页书,哪怕在冬日的暖阳里捧一杯茶打瞌睡,我想,也是一种惬意的生活姿态。毕竟,我已厌倦了喧闹熙攘逢场作戏,我已爱上了宁静幽远随心所往。
过着宁静且简单的生活,比追求成功更会获得快乐,追求成功往往令人焦燥不安。爱因斯坦在日本写给信使的德文小便条,我深以为然,似乎那就是写给我的,让我本已浑浑噩噩的生活终于找到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的有力证据。于是,对于平常到找不见一丝亮点的2017年,也就心安理得地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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