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人那山第五十一章：一场浩劫

楚秀良猛喊了一声：“妹！爸呢？”，秀芬一个激棱，回头一看是楚秀良，大哭起来：“哥！爸…爸走了！”

楚秀良虽早有心理准备，闻言还是像塌了天，呆在那里傻傻不能言，直到秀芬扑他怀里才如梦初醒，流下两行清泪喃喃道：“这咋办呀？我以后咋办呀？”

秀芬抱着哥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面包车司机不耐烦了：“定金快点付了，我好准备呀！”

秀芬才想起司机在等，抺去眼泪拿钱包开始数钱。

见到钱，秀良清醒了，拦住秀芬问：“啥钱？要多少？”

司机道：“运你爸到乡下老家，六百块。”

“神经病啊？这么贵！妹，别让他给宰了，明天我去叫个车，三百都不要！”

司机仍在辩解：“平时是不要这么多，可这是拉死人啊，诲气知道不？”

楚秀良不耐烦的挥手驱赶：“你家没死过人啊？还诲气？走走走！”

司机见秀芬收起了钱包，知道生意黄了，无奈的开车走人，秀芬连说几句对不起后，拉着楚秀良就进了父亲停尸的卧室，里面响起了兄妹俩肝肠寸断的哭声……

楚秀良确实悲痛，这点毋庸置疑，那毕竟是他的父亲，是他一生的依靠，但他赶走面包车司机，却并非是为了帮妹妹省钱，他有自己的小九九，因为他发现，妹妹的钱包里面的钱并不多……

夜里两人都没吃饭，秀芬是难过，根本没想起吃饭这茬，秀良是没钱，饿了不敢吭声，他在厨房转了一圈，冷锅冷灶的，啥都没有，饿的把酱油喝了几口，又捏了几粒味精，吃了。

那东西怎么能挡饿，想了一会，还是下决心向秀芬讨钱，到镇上去买点吃的。

天却下起了暴雨，瓢泼一般，就这环境也没有挡住秀良出去觅食的决心，他打算吃饱喝足后，再开口要钱去治病。

到了父亲卧室一看，秀芬坐在床沿，伏在死去的父亲身上睡着了，钱包从她的上衣口袋露出了一角。

楚秀良马上改变了主意，冷静的思考了一下：马上要办丧事，运费加置办丧服丧宴，妹妹的那点钱都不一定够，要估计是要不着，干脆偷走算了，至于父亲的后事，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相信妹妹一定会有办法…

一念至此，他丧尽天良，贼胆包天，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拽出秀芬的钱包就跑。

一个炸雷震的地动山摇，秀芬吓醒了，慌的去拉窗帘，怕雨水飘进来淋湿了父亲，并叫了几声：“哥…哥，把外面窗户也关一下！”

没人回应，秀芬下意识的一摸口袋，脸白了，冲到外面一看，哪里还有楚秀良的影子！

她瞬间明白了，做梦也想不到哥哥竟会偷走安葬父亲的钱！她再也弄不到一分一文了，岂能让停尸待葬的父亲死无葬身之地！

又恨又怒之下，秀芬疯了一样拉开大门，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哥～！”

见没人回应，她迅速冲进大雨中暴追出去。

门口只有一条路，秀芬不顾大雨打的睁不开眼，疯狂追赶，漫天雨幕中，丝毫不见楚秀良的影子，秀芬追着追着，失心疯的哈哈大笑……

雨太大了，秀良慌不择路，竟滑掉了河里，幸亏会水，扑腾扑腾又游上了岸，刚抹脸呼哧带喘歇息一阵，刚想再跑，一个黑影直扑过来死命抱住他：“哥！那是安葬爸爸的钱！你不能拿走啊！”

楚秀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都跑了几里地了妹妹还能赶上来，惊慌失措，掰开秀芬的手挣脱，继续跑，嘴里大喊：“妹呀！哥也是没办法！哥要治病呀！你再想想办法行吗？”

秀芬稳住差点被推倒们身子再次扑上：“哥！啥病呀？等到爸爸下葬再想办法行吗？”

楚秀良语塞，啥病？说不出口，奋力挣扎：“你别管！”

这下秀芬更加肯定秀良偷钱是去吃喝玩乐，拼尽全力扯住秀良的衣服死不松手。

河边大雨中两人扭打起来，豁出命的女人，男的还真是没办法制服，秀良雨点般的拳脚竟打不退秀芬，约摸打了半个小时，秀良毒瘾发作了，骨头奇痒脑袋嗡嗡的，心中烦恶无比，拼却上衣不要金蝉脱壳，猛的一脚踹倒秀芬，光着膀子再跑，秀芬热血上头，感觉不到疼痛，起身又追，一座小木桥旁边，秀良再次被她扯倒在地抱住双腿。

瘾君子疯狂起来毫无理智，秀良一阵乱蹬，脚脚命中秀芬心窝，仍不能挣脱，活该有事，桥上一块断木头被秀良摸到了手里，他已经彻底疯了，面目狰狞的大喝：“放开！再不放开我砸死你！”

秀芬已停止哭泣，血红着眼睛咬牙切齿：“不把钱交出来，死都不放！”

楚秀良哈哈哈一阵狂笑，笑完又是一阵大哭，啊的一声大吼，举起木棍，用力劈下，结结实实打在秀芬的头上！

躬身准备起来的秀芬应声倒地，昏迷中仍死死抱住秀良的腿，秀良见两条腿像焊在了秀芬怀里，狂怒至极，电闪雷鸣下，小腿粗的木棍不停挥舞砸下，最后一棍咔嚓闷响，击在秀芬耷拉河里的大腿，那腿弯了下来，断了！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楚秀良毫无怜悯之心，一脚将秀芬踢下河，踉踉跄跄的跑了……

大雨中暴涨的河道水流湍急，挟裹着秀芬浮浮沉沉滚滚而下……

秀良跑到镇汽车站，登上去往县城的小巴，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数了数钱，才三千四百二十五块一毛六，治病都不够，正在失望，第二波毒瘾上来，全身都像万蚁齐咬，五脏六腑像无数蛆虫在爬，头感觉要炸一样，他面目狰狞努力抗争着不适，在座椅上扭动捶头，啪啪的打脸，吓得其它乘客纷纷起座避开。

熬到汽车到站，秀良飞也似的跑向公用电话…不一会，一个马仔打伞冒雨前来，接过秀良的五百块钱，递上一盒带毒的香烟。

秀良满脸煞白，连嘴唇都白了，迫不及待的抓出一支，点火狠狠抽了一长口，咕嘟吞下烟雾，一丝烟气都没舍得吐，闭眼陶醉良久，吧唧吧唧抽完，意犹未尽，又抽了一支。

两支抽完，他舒坦了不少，瘫软靠在小店门口墙上，开始考虑接下来该咋办。

这点钱，吸毒撑不过一星期，又要治性病，两者舍弃哪一样，都必死无疑，犹豫半天，他买了件低档的文化衫穿上，下了决心，叫了一辆三轮车去了戒毒所。

郭家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收容了他，进去收拾好床铺，他才跟管教说了有性病的无钱医治的事，戒毒所开了个会，提出让秀良供出毒贩做治疗交换，秀良欣然应允……

秀芬醒来时，头疼欲裂，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被冲到了河边倒下的枯树上，求生的本能让她拖着断腿爬上了岸，四周一片荒凉，远离了村庄，又往前爬了一阵子，是一片红薯地，饥饿难当，扒出一个红薯，在水坑中略作清洗，吃了起来……

没了眼泪，她忘却了烦恼，贪婪的吃着，一口紧接一口…

换作平时，怎么也会有村民路过，但大雨接连下了七八天，无人出门，秀芬眼见即便不被饿死，也会被雨淋死，扒了一堆红薯，用秀良的衬衫包着，爬了无数条田梗，被田梗上的荆棘划的体无完肤，终于到了一个可以躲雨的瓜棚，虚脱的昏睡过去……

醒来就吃红薯，吃了再睡，她有些糊涂了，竟不再关心父亲的丧事，仿佛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终于在又一个雨夜，电闪雷鸣中，一个黑衣人闯进了瓜棚。

天亮时秀芬醒来，发现睡在了瓜棚的床上，一个头戴佛帽身着僧袍的面目慈祥老尼，正端着一杯热水，关爱的望着自己。

老尼递上热水：“我叫慧觉，化缘路过这里避雨，也算有缘，施主喝些热水吧。”

秀芬仍处在糊涂中，接过热水咚咚咚喝了个底朝天，觉得身上有了些暖气，慧觉又在瓜棚的茶壶中倒了一杯，吹凉后递给她，问道：“施主家在哪里？你受伤严重，腿也断了，这是遇到坏人了么？”

秀芬‘茫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记忆中好像被打了，又想不起来怎么回事，喝了水在那发呆，慧觉眼见是个痴呆姑娘，叹了口气：“贫尼这些时日，倒也化了些钱，原本想用来修缮破庙重整香火，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罢了罢了，带你去医院诊治吧。”

她用瓜棚的厨具，生火煮了一些面条，喂秀芬吃下，给她擦擦嘴角后，俯身背起，撑起一把雨伞，大雨中走向了镇汽车站。

十几里地路程，慧觉竟背的毫不吃力，坐上小巴到了县医院，挂了外科，经过会诊，断腿处竟然错位长住了，若要手术，得把腿骨重新敲断对接，然后用钢筋对穿固定上夹板，费用需要八千多，慧觉只化得了两千不到，凑不到医药费，得知不治以后也能走路，含泪征询秀芬意见。

秀芬脑内淤血被吸收，清醒了许多，记起了父亲的事，心急火燎的要回去，于是慧觉又背着秀芬出了医院，辗转赶到建筑公司，那里早就人去楼空，哪里还有楚建国的影子！

她再次心力憔悴，晕厥过去……

醒来时万念俱灰，慧觉根据描述，断定是楚建国本家亲戚过来把人拉走安葬了，秀芬才安定了一些。

慧觉闭目沉思一会，对秀芬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施主无法走动，又没亲人，不如随贫尼到白马峰念慈庵静养一阵，也好有个照应，你父亲的事，容贫尼日后再行打听，你意下如何？……”

秀芬忽觉四大皆空，对俗世再无牵挂，起身欲跪拜慧觉求为弟子，奈何腿骨已断扑通摔倒，慧觉一把扶起，安慰一阵，再次将她背到身上，带上房门，走过小镇，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那高耸入云的白马峰……

红军这阵子生意走上了正轨，略有小赚，心中念念不忘余庆和夫妻的恩情，提议要请他俩到酒楼去撮一顿。

余庆和夫妻也想带他散散心，欣然应允，三人到了平时看都不敢看一眼的飘香阁饭店，点了一些硬菜，他俩偷偷买了单，一起上了二楼包厢。

菜肴丰盛，三人尽情畅饮，正吃的高兴，不隔音的旁边包厢传来一阵谈话，又引发了一场大战……

那年那人那山第五十一章：一场浩劫

楚秀良猛喊了一声：“妹！爸呢？”，秀芬一个激棱，回头一看是楚秀良，大哭起来：“哥！爸…爸走了！”

楚秀良虽早有心理准备，闻言还是像塌了天，呆在那里傻傻不能言，直到秀芬扑他怀里才如梦初醒，流下两行清泪喃喃道：“这咋办呀？我以后咋办呀？”

秀芬抱着哥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面包车司机不耐烦了：“定金快点付了，我好准备呀！”

秀芬才想起司机在等，抺去眼泪拿钱包开始数钱。

见到钱，秀良清醒了，拦住秀芬问：“啥钱？要多少？”

司机道：“运你爸到乡下老家，六百块。”

“神经病啊？这么贵！妹，别让他给宰了，明天我去叫个车，三百都不要！”

司机仍在辩解：“平时是不要这么多，可这是拉死人啊，诲气知道不？”

楚秀良不耐烦的挥手驱赶：“你家没死过人啊？还诲气？走走走！”

司机见秀芬收起了钱包，知道生意黄了，无奈的开车走人，秀芬连说几句对不起后，拉着楚秀良就进了父亲停尸的卧室，里面响起了兄妹俩肝肠寸断的哭声……

楚秀良确实悲痛，这点毋庸置疑，那毕竟是他的父亲，是他一生的依靠，但他赶走面包车司机，却并非是为了帮妹妹省钱，他有自己的小九九，因为他发现，妹妹的钱包里面的钱并不多……

夜里两人都没吃饭，秀芬是难过，根本没想起吃饭这茬，秀良是没钱，饿了不敢吭声，他在厨房转了一圈，冷锅冷灶的，啥都没有，饿的把酱油喝了几口，又捏了几粒味精，吃了。

那东西怎么能挡饿，想了一会，还是下决心向秀芬讨钱，到镇上去买点吃的。

天却下起了暴雨，瓢泼一般，就这环境也没有挡住秀良出去觅食的决心，他打算吃饱喝足后，再开口要钱去治病。

到了父亲卧室一看，秀芬坐在床沿，伏在死去的父亲身上睡着了，钱包从她的上衣口袋露出了一角。

楚秀良马上改变了主意，冷静的思考了一下：马上要办丧事，运费加置办丧服丧宴，妹妹的那点钱都不一定够，要估计是要不着，干脆偷走算了，至于父亲的后事，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相信妹妹一定会有办法…

一念至此，他丧尽天良，贼胆包天，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拽出秀芬的钱包就跑。

一个炸雷震的地动山摇，秀芬吓醒了，慌的去拉窗帘，怕雨水飘进来淋湿了父亲，并叫了几声：“哥…哥，把外面窗户也关一下！”

没人回应，秀芬下意识的一摸口袋，脸白了，冲到外面一看，哪里还有楚秀良的影子！

她瞬间明白了，做梦也想不到哥哥竟会偷走安葬父亲的钱！她再也弄不到一分一文了，岂能让停尸待葬的父亲死无葬身之地！

又恨又怒之下，秀芬疯了一样拉开大门，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哥～！”

见没人回应，她迅速冲进大雨中暴追出去。

门口只有一条路，秀芬不顾大雨打的睁不开眼，疯狂追赶，漫天雨幕中，丝毫不见楚秀良的影子，秀芬追着追着，失心疯的哈哈大笑……

雨太大了，秀良慌不择路，竟滑掉了河里，幸亏会水，扑腾扑腾又游上了岸，刚抹脸呼哧带喘歇息一阵，刚想再跑，一个黑影直扑过来死命抱住他：“哥！那是安葬爸爸的钱！你不能拿走啊！”

楚秀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都跑了几里地了妹妹还能赶上来，惊慌失措，掰开秀芬的手挣脱，继续跑，嘴里大喊：“妹呀！哥也是没办法！哥要治病呀！你再想想办法行吗？”

秀芬稳住差点被推倒们身子再次扑上：“哥！啥病呀？等到爸爸下葬再想办法行吗？”

楚秀良语塞，啥病？说不出口，奋力挣扎：“你别管！”

这下秀芬更加肯定秀良偷钱是去吃喝玩乐，拼尽全力扯住秀良的衣服死不松手。

河边大雨中两人扭打起来，豁出命的女人，男的还真是没办法制服，秀良雨点般的拳脚竟打不退秀芬，约摸打了半个小时，秀良毒瘾发作了，骨头奇痒脑袋嗡嗡的，心中烦恶无比，拼却上衣不要金蝉脱壳，猛的一脚踹倒秀芬，光着膀子再跑，秀芬热血上头，感觉不到疼痛，起身又追，一座小木桥旁边，秀良再次被她扯倒在地抱住双腿。

瘾君子疯狂起来毫无理智，秀良一阵乱蹬，脚脚命中秀芬心窝，仍不能挣脱，活该有事，桥上一块断木头被秀良摸到了手里，他已经彻底疯了，面目狰狞的大喝：“放开！再不放开我砸死你！”

秀芬已停止哭泣，血红着眼睛咬牙切齿：“不把钱交出来，死都不放！”

楚秀良哈哈哈一阵狂笑，笑完又是一阵大哭，啊的一声大吼，举起木棍，用力劈下，结结实实打在秀芬的头上！

躬身准备起来的秀芬应声倒地，昏迷中仍死死抱住秀良的腿，秀良见两条腿像焊在了秀芬怀里，狂怒至极，电闪雷鸣下，小腿粗的木棍不停挥舞砸下，最后一棍咔嚓闷响，击在秀芬耷拉河里的大腿，那腿弯了下来，断了！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楚秀良毫无怜悯之心，一脚将秀芬踢下河，踉踉跄跄的跑了……

大雨中暴涨的河道水流湍急，挟裹着秀芬浮浮沉沉滚滚而下……

秀良跑到镇汽车站，登上去往县城的小巴，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数了数钱，才三千四百二十五块一毛六，治病都不够，正在失望，第二波毒瘾上来，全身都像万蚁齐咬，五脏六腑像无数蛆虫在爬，头感觉要炸一样，他面目狰狞努力抗争着不适，在座椅上扭动捶头，啪啪的打脸，吓得其它乘客纷纷起座避开。

熬到汽车到站，秀良飞也似的跑向公用电话…不一会，一个马仔打伞冒雨前来，接过秀良的五百块钱，递上一盒带毒的香烟。

秀良满脸煞白，连嘴唇都白了，迫不及待的抓出一支，点火狠狠抽了一长口，咕嘟吞下烟雾，一丝烟气都没舍得吐，闭眼陶醉良久，吧唧吧唧抽完，意犹未尽，又抽了一支。

两支抽完，他舒坦了不少，瘫软靠在小店门口墙上，开始考虑接下来该咋办。

这点钱，吸毒撑不过一星期，又要治性病，两者舍弃哪一样，都必死无疑，犹豫半天，他买了件低档的文化衫穿上，下了决心，叫了一辆三轮车去了戒毒所。

郭家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收容了他，进去收拾好床铺，他才跟管教说了有性病的无钱医治的事，戒毒所开了个会，提出让秀良供出毒贩做治疗交换，秀良欣然应允……

秀芬醒来时，头疼欲裂，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被冲到了河边倒下的枯树上，求生的本能让她拖着断腿爬上了岸，四周一片荒凉，远离了村庄，又往前爬了一阵子，是一片红薯地，饥饿难当，扒出一个红薯，在水坑中略作清洗，吃了起来……

没了眼泪，她忘却了烦恼，贪婪的吃着，一口紧接一口…

换作平时，怎么也会有村民路过，但大雨接连下了七八天，无人出门，秀芬眼见即便不被饿死，也会被雨淋死，扒了一堆红薯，用秀良的衬衫包着，爬了无数条田梗，被田梗上的荆棘划的体无完肤，终于到了一个可以躲雨的瓜棚，虚脱的昏睡过去……

醒来就吃红薯，吃了再睡，她有些糊涂了，竟不再关心父亲的丧事，仿佛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终于在又一个雨夜，电闪雷鸣中，一个黑衣人闯进了瓜棚。

天亮时秀芬醒来，发现睡在了瓜棚的床上，一个头戴佛帽身着僧袍的面目慈祥老尼，正端着一杯热水，关爱的望着自己。

老尼递上热水：“我叫慧觉，化缘路过这里避雨，也算有缘，施主喝些热水吧。”

秀芬仍处在糊涂中，接过热水咚咚咚喝了个底朝天，觉得身上有了些暖气，慧觉又在瓜棚的茶壶中倒了一杯，吹凉后递给她，问道：“施主家在哪里？你受伤严重，腿也断了，这是遇到坏人了么？”

秀芬‘茫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记忆中好像被打了，又想不起来怎么回事，喝了水在那发呆，慧觉眼见是个痴呆姑娘，叹了口气：“贫尼这些时日，倒也化了些钱，原本想用来修缮破庙重整香火，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罢了罢了，带你去医院诊治吧。”

她用瓜棚的厨具，生火煮了一些面条，喂秀芬吃下，给她擦擦嘴角后，俯身背起，撑起一把雨伞，大雨中走向了镇汽车站。

十几里地路程，慧觉竟背的毫不吃力，坐上小巴到了县医院，挂了外科，经过会诊，断腿处竟然错位长住了，若要手术，得把腿骨重新敲断对接，然后用钢筋对穿固定上夹板，费用需要八千多，慧觉只化得了两千不到，凑不到医药费，得知不治以后也能走路，含泪征询秀芬意见。

秀芬脑内淤血被吸收，清醒了许多，记起了父亲的事，心急火燎的要回去，于是慧觉又背着秀芬出了医院，辗转赶到建筑公司，那里早就人去楼空，哪里还有楚建国的影子！

她再次心力憔悴，晕厥过去……

醒来时万念俱灰，慧觉根据描述，断定是楚建国本家亲戚过来把人拉走安葬了，秀芬才安定了一些。

慧觉闭目沉思一会，对秀芬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施主无法走动，又没亲人，不如随贫尼到白马峰念慈庵静养一阵，也好有个照应，你父亲的事，容贫尼日后再行打听，你意下如何？……”

秀芬忽觉四大皆空，对俗世再无牵挂，起身欲跪拜慧觉求为弟子，奈何腿骨已断扑通摔倒，慧觉一把扶起，安慰一阵，再次将她背到身上，带上房门，走过小镇，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那高耸入云的白马峰……

红军这阵子生意走上了正轨，略有小赚，心中念念不忘余庆和夫妻的恩情，提议要请他俩到酒楼去撮一顿。

余庆和夫妻也想带他散散心，欣然应允，三人到了平时看都不敢看一眼的飘香阁饭店，点了一些硬菜，他俩偷偷买了单，一起上了二楼包厢。

菜肴丰盛，三人尽情畅饮，正吃的高兴，不隔音的旁边包厢传来一阵谈话，又引发了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