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捕前总统罗德里戈·杜特尔特，并将其押往荷兰——这是菲国警刑事调查和侦查小组（CIDG）负责人尼古拉斯·托雷接到的全部命令。作为一名令行禁止的警察，尼古拉斯·托雷坚决并且成功地执行了这一命令。

事后，托雷承认，这次行动并不容易，而他成功的关键，在于“心理战”。


杜特尔特被送上海牙的飞机前，发生了什么？

从3月11日早上，杜特尔特抵达尼诺伊·阿基诺国际机场，到他登上飞往海牙的飞机，托雷必须确保在不发生肢体冲突的情况下，让杜特尔特就范。

杜特尔特被拘留在维拉莫尔空军基地（Villamor Air Base），警方花了一整天进行谈判。托雷强调，他在整个过程中从来没有妥协，一直向对方灌输一个想法：杜特尔特必须被送走，不管怎样都得上飞机。

当晚6点，行动开始加速，托雷说，他向所有人重申，杜特尔特应该在几小时后登机。当警方执行最后一项命令：让杜特尔特上飞机时，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前总统幕僚长Salvador Medialdea挑衅托雷，要求他逮捕自己，结果真的被戴上手铐。托雷甚至强硬表示，如果有必要，他会逮捕房间里的所有人，以向杜特尔特表明他是认真的。


最终，当托雷威胁要逮捕前菲律宾陆运特许管制署（LTFRB）主席Martin Delgra后，杜特尔特妥协了，说道：“我们走吧。”

托雷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有足够的心理素质。我必须进入他们的思维，让他们屈服于我。”

在托雷、当地政府及国际刑警组织的协助下，这位前总统成为第一位因该案被逮捕的菲律宾前国家元首，也是首位被捕的亚洲前国家元首。

托雷表示，周围人的态度并没有影响他执行逮捕杜特尔特的任务。不管是杜特尔特一整天保持的冷静情绪，还是其伴侣霍尼莱特（Honeylet）及女儿凯迪（Kitty）持续的愤怒和挑衅，他都没有受到干扰。他不在意被辱骂、被威胁，因为他的目标就是逮捕杜特尔特。

托雷说道：“如果我必须对他动手，我会的。我会亲手把他带上飞机。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不会好看。对我来说不光彩，对他来说也不好。”

托雷表示，谈判进入尾声的信号之一，是79岁的杜特尔特威胁他说，杜特尔特家族会在他退休前进行报复。

托雷说：“你知道吗？当他说这番话时，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威胁、辱骂，这些都是一个人理屈词穷时的最后手段。所以我告诉自己，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很快就会投降。这反而坚定了我的决心。”

缜密的战术备案

托雷表示，当国际刑事法院（ICC）对杜特尔特发出逮捕令时，他们已制定好计划。他强调，这次行动并非临时决定，而是蓄谋已久。他们只是恰好在杜特尔特出国期间获得了实施逮捕的机会。

当被委以重任后，托雷告诉上级，让他自由行动：“我跟他们说，让我按我的计划执行。如果成功，那是我的计划成功；如果失败，那也是我计划的失败，这样就不会有其他人需要承担责任。”

他还提到，他们的行动备有应对方案。如果杜特尔特不在尼诺·阿基诺国际机场（NAIA）降落，而是直接飞往达沃市，CIDG的部队也在那里做好了准备。

托雷距离退休还有两年，他表示，30多年的警察生涯让他已经习惯了处理棘手的情况。他经历过更艰难的任务，因此在维拉莫尔空军基地执行此次行动时，并未感到特别受影响。

托雷：职业警官的成长之路

在逮捕杜特尔特之前，托雷还曾成功逮捕涉嫌人口贩运的“耶稣基督王国”教主阿波罗·奎博洛伊（Apollo Quiboloy），该行动于2024年9月实施。托雷表示，他在这次行动中也运用了心理战术。

面对像杜特尔特和奎博洛伊这样有影响力的嫌疑人，托雷表示，他的信念来源于法律的正当性。他的座右铭是：如果嫌疑人顽固，执法者就要更坚定，不能妥协，不能后退。

他说：“我们必须坚持正义，坚持法治。因为归根结底，这只是对一份合法逮捕令的执行，尽管对象是非常有权势、非常富有、非常有影响力的人。但这并不会让他们与我们普通人有任何不同，因此，我们必须坚持原则。”

托雷来自南哥打巴托（South Cotabato），1993年毕业于菲律宾国家警察学院（PNPA）。总统马科斯上任后，他曾担任奎松市警察局（QCPD）局长，随后成为达沃地区警察局局长。在成功抓捕奎博洛伊后，他被任命为CIDG负责人。

托雷还透露，他从开始工作，就保持了写日记的习惯，记录自己打算做的事情，甚至包括自己的感受。这本日记见证了他对暴力的厌恶。他说：“我不认为暴力能带来任何好处，特别是法外处决（EJK）。一切都应该基于司法程序。”

托雷还透露，他的许多警察同僚在毒品战争期间只是被迫执行杜特尔特的命令。他解释说，警察是一个无党派和政治倾向的机构，必须服从像杜特尔特这样的合法政府当局的命令。因此，如果要追究毒品战争的责任，那应该由杜特尔特负责。

他补充道：“然而，这些命令可能是值得质疑的。绝对值得质疑。但如果你是一名警察，你有资格质疑统帅的命令吗？所以，我们可以说，无论警察做了什么，都受到指挥责任的保护。”

托雷会成为下一任菲国警总长吗？

随着成功缉捕杜特尔特和基博洛伊后声名鹊起，一些人不禁想问，在现任菲国警总监罗梅尔·马比尔（Rommel Marbil）几个月后就要退休的前提下，托雷会成为下一任菲国警总监吗？

托雷说道：“我没有去想这件事，因为这是总统的要决定事情，对吧？期望越少，失望也越少。菲律宾有 22 万名警察，我怎么能确定总统会选我呢？菲国警总监应该是一股团结的力量，应该是一个能管理这 22 万名警察的人，也应该是一个能被公民社会接受的人。”

但在等待命运安排的同时，托雷表示，他会继续履行作为两星将军和 CIDG 负责人的职责。

托雷已经规划好自己警务生涯结束后的计划。

他说道：“等我退休后，我一定会花时间陪伴我的孩子们。因为在我最后一次晋升授衔时，我 23 岁的长子泪流满面。他告诉我，他的童年是在缺失父亲陪伴中度过的。”

淡定，淡定，淡定……

我就是来看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