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柬埔寨确诊过阳性吗?
你在柬埔寨曾因为阳性受过歧视吗?
同样的问题,放在国内,却有不一样的回答。
当“阳性歧视”成为劳务市场默认的规则,当“历史无阳”成为进入劳务市场的身份象征,新冠的后遗症,已经远远不止存在于精神与身体上了。
有人因为“阳性歧视”而失去工作,有人因为歧视而流落街头,有人因确诊阳性而收获礼物,也有人因为确诊阳性开心休假。
同样的新冠病毒,在柬埔寨和中国,他们的境遇不一样。
背地里的“阳性歧视”:难入职、被嫌弃
2022年6月7日的前一晚,阿芬(化名)失眠了,这是她在上海隔离酒店的最后一晚。今年3月,阿芬独自一人来到上海务工,5月遇上疫情爆发,她也不幸被确诊了阳性,无依无靠的她只能住进隔离酒店。
而从隔离酒店出来之后,阿芬历经了长达一个月的碰壁过程。因为阳过,她被各种类型的公司拒绝。这些公司在不考虑学历、经验、年龄的情况下,仅在沟通时问一句“是否阳过”就断定了阿芬不适合此工作岗位。
阳过的身份,曾为她提供了一处隔离之所,如今却成为她最想摆脱的经历。
无奈,阿芬只能住进上海虹桥的一间厕所里。在不到2平方的隔间里,放着她的衣物和各种日用品,用塑料袋装着,用背包装着,看着尤为寒酸。
像阿芬这样遭受歧视的阳性康复者非常多。在不少兼职群或者中介群中,不少企业都表示“进过方舱的不要”、“阳过的不要”。甚至,连“方舱志愿者”也被排除在用工的范围内。
(在厕所里的阿芬)
在用工企业明里暗里的要求中,“历史无阳”成为进入劳动力市场的身份凭证。“公共歧视”成为不少人口头吐槽却又无法反抗的默认行为。
这对于历经新冠疫情,死里逃生的患者而言,不仅是身体上的打击,更是心灵上的重力一击。
部分企业通过“阳性”门槛来拒绝聘用员工,是因为担心这群人“复阳”后传染其他人。
但实际上,这种忧虑是没有科学证据的。
据报道显示,在抗疫2年多以来,虽然在这些康复患者中确实有极少量的“复阳”先例,但研究表明,这些“复阳”样本其实是病毒的核酸片段,换言之是康复者排出的死病毒,不具备传染性。
这也表示,即便是确诊阳性或复阳的人,都不会因此传染他人,更不会影响他人。
针对部分用工单位对阳性患者歧视的严峻性,今年7月13日,国务院发布公告,要求企业应保障劳动者平等就业权利,严禁在就业上歧视曾经新冠病毒核酸检测阳性的康复者,对此类歧视现象,“发现一起,严肃处理一起。”
而在公告发布数日后,7月18日至19日,有记者走访了一些劳务中介单位以及部分用工企业,发现歧视现象仍然存在。
有中介表示,“只要是进过方舱,企业都可以查出来。”是否为新冠康复者,一是可以通过核酸检测查出,二是可以通过翻看前几月的核酸检测记录查出。
“1次阳性,后面有99次阴性都没用。”
而且,新冠康复者的核酸检测和一般市民的核酸筛查有所不同。普通人是通过大规模核酸筛查检测,新冠康复者则需要出示健康码,进入单人通道,使用单管进行检测。
这样的区别,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新冠康复者的身份,毫无遮掩。
种种现象都表明,在国内,去除阳性歧视的路还很远,对阳性康复者的接受度还有待提升。
确诊上报后,需要花费几千美金
而在柬埔寨,新冠康复者的待遇与境况却完全不同。
“在柬埔寨,得新冠就如同患上感冒一般,3-5天自愈,吃点连花清瘟胶囊了事。”
在国内许多人因为确诊阳性而被迫受到不公正对待的时候,生活在柬埔寨的本地人和中国人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当许多人将新冠视为“洪水猛兽”的时候,生活在柬埔寨的人却将新冠当成小感冒一般对待,没有害怕和恐惧,更没有因此过分影响自己的生活。
2021年12月14日,柬埔寨卫生部发出通告宣布,柬埔寨发现首例境外输入奥密克戎(Omicron)确诊病例。
小玲是柬埔寨人,今年2月22日,在自我检测时,她测出了奥密克戎阳性。在柬埔寨疫情稍稍缓解之时,奥密克戎席卷而来,即刻爆发,小玲也不例外,被卷入其中。
虽然奥密克戎来势汹汹,但小玲还是比较淡定从容的。上报给公司后,小玲被安排着回家休息治疗。一开始的时候,她感到全身酸痛,第二天甚至头痛发烧,还咳嗽,症状和普通感冒相似。从第三天开始,情况开始好转。
当时她已经接种过第三针,所以比较有信心,对于新冠阳性的危害性没有那么担忧。而在一周之后,她的情况也逐渐好转,没多久就重新回到公司上班。
回到公司的第一天 ,领导检查了她的疫苗卡,确认没事之后,一切就照旧上班。小玲表示,“在这里没有工作歧视,也没有招聘上的阳性歧视。”
在这场将近十天的煎熬中,小玲的心态一直都很平和,她不担心奥密克戎夺走自己的生命,也不用担心因为阳性而失去自己的工作。
“在疫情期间,我们甚至都不戴口罩,除非政府发通告时,才会认可一点。”
与惠玲拥有同样经历的还有在柬埔寨工作的小娴,在确诊阳性之后,她在公司的要求下进行了长达28天的隔离。
在前14天里,小娴在家治疗休息,避免感染其他同事。而在再次检测成阴性之后,小娴依照公司的安排,进行14天的隔离,在家上班。
在近一个月里,小娴的领导、同事不断发信息关心问候她,还送了一些礼物或物资,公司的举动无疑给了小娴心理安慰。
(国内的“招聘歧视”)
复工之后,小娴没有遭受到任何的阳性歧视。她所在的公司有柬埔寨人,也有中国人,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因为她确诊过新冠而阴阳怪气或者远离她。
对于感染者,大部分人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歧视。如果感染上可怕的病毒不仅令人恐惧,也有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同时还有可能会自责,担心自己连累了家人和周围的同事。
“我认为大家不会歧视,除非是那种感染了还要刻意出去到处溜达的人。”
林致胜在柬埔寨的一家医院工作4年多,在今年春节的时候,他确诊了新冠阳性。因为是在医院工作,在经得领导的同意后,他直接就入住单人单间的病房隔离。隔离6天后,他的情况好转,顺利恢复。
随后,他如普通人一般继续在医院工作,无论是领导还是同事,都没有因为他确诊过、隔离过而远离他。
对于确诊后是否应该上报,林先生有自己的意见:“不上报。上报需要花钱,至少几千美金。”
有不少网友表示,许多人在确诊阳性之后,选择自行回家隔离。“确诊了自己知道就好”、“为啥要上报”、“躺几天就好了”等等。所以不少人自己确诊过阳性,或者是身边有不少人确诊过阳性。
阳性歧视不存在:谁没阳性过?
在柬埔寨拥有一家小工厂的管理者陈邦德表示,自疫情以来,他的厂里就有7、8个人确诊过阳性,有柬埔寨的员工,也有中国的管理人员。无一例外,他都是让员工回家休息,待痊愈之后,再返回厂里上班。
“不会辞退他们,没什么可怕的。”陈邦德对于阳过的员工,没有想要辞退的想法,在他眼里,阳性不可怕,封城才可怕。
在疫情开始的时候,因为封城管控,陈邦德无奈暂时关闭了工厂。修整了两个多月,公司的收益与订单量都骤降,这让他意识到封城管控的可怕性。而厂里不时也有员工确诊阳性,所幸都不是统一爆发,而是断断续续,所以他选择让员工回家休息。
今年年初,陈邦德自己也确诊阳性。在家睡了十天,自己吃药治疗。“在柬埔寨,你不该问谁得过阳性,该问谁还没有得过?”
在员工、朋友、自己都相继确诊新冠之后,陈邦德的心态彻底放平,“确诊率这么高,谁会在乎哪一个人确诊过?”
从公司管理者的角度来看,陈邦德表示,自己不会拒绝招聘患过阳性的员工。当所有人都成为了“确诊者”,那么是否确诊也就变得不再重要,也不会成为大家刻意探讨的焦点了。
对于许多生活在柬埔寨的人而言,“疫情”带来的后遗症远比确诊新冠更令人恐惧,譬如经济打击、航班熔断、机票飙升等。
有不少人在意阳性,仅仅是因为它阻碍了自己回国的路。
陈明在今年3月份时,被确诊阳性。当时他已经从柬埔寨飞到了老挝,准备中转回国,还住进了隔离酒店。命运弄人,在他即将可以回国之前,偏偏被测出阳性。无奈,他失去了这次回国的资格,而且原本可以与朋友同住酒店,也需要被隔离在单人单间中。
但是相较于自己被确诊新冠后的“生命安全”问题,他更担忧的是自己能否争取回国的机会。他与各方沟通,希望从中寻求可以回国的机会。而对于自己确诊一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诉说着,对阳性没有丝毫的畏惧。
陈明的心态也印证着,许多在柬埔寨的人对确诊阳性并没有那么在意。对自己不在意,对别人也更是不在意。就如在医院上班的林致胜所说,“柬埔寨没有阳性歧视。”
这样自由的氛围自然是令人羡慕,但由此也衍生出新的问题,在许多人选择确诊不上报的情况下,柬埔寨的防疫情况是否会变得愈发严重?在企业突破歧视选择阳性员工工作时,是否会引来更多的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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