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ngo1688 发表于 2024-8-3 14:12:11

中年自救,我去菲律宾学英语重启人生 |(下)

A校白天不准出校门,晚上有宵禁,10点后不能出入,沉重的校门整日紧闭。在这里待得久了,大家都会有种被困在监狱的感觉,白天一整天课,晚饭后稍可放松。在暑热消散后的小院,三两个同学常常聚在一起聊天。也是在这里,我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更多伙伴们的故事。



旭汝和我一个小组课,是吊在七零尾巴尖儿上的高材生,华东理工本科,上海大学硕士。离开职场的他和大多数同学一样,也常常趿拉着拖鞋去上课,平时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上课却从不含糊。有的同学选择逃课,旭汝一节没落过。

旭汝过去在新能源领域的上市公司工作,2023年2月份离职前,他还是一个年薪50w的副总经理,从几百万的小项目到上亿的大项目都带过。曾经为赶工程进度四天休息10小时,全靠红牛续命,也曾因为被甲方刁难,到母亲墓前躺半天,平复情绪接着干。

旭汝最后一份工作是一家新能源类上市公司副总经理,他原本想认认真真把公司做好,但后来他逐渐明白老板不想通过销售来获得效益,企业基本是在亏本运营,主要靠漂亮的报表融资。当时招聘他进来也是为了定向增发。“其中一次,股价一个月涨了100%,企业卖出,赚到真枪实弹要干几年的钱,却把全部股民套进去了。”

2023年二月份,旭汝被裁员。在此之前,他已经有预感。一月底开始投简历,到三月份旭汝已经投了一两千份,得到了三次面试机会,但都无果而终。再后来,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更优秀的人才积压越来越多,我们是被挑选的。”旭汝的语气中透着无奈。

原本的企业骨干,家里的顶梁柱,忽然变成了一个“无用”的存在。抑郁、失眠、刷手机。中年失业让旭汝像一颗被甩出轨道的星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老婆并不会催我去找工作,但是每次买东西付款的还是我。”随着旭汝的叙述,遮阳伞下的人群陷入短暂的沉默。他并不孤单,正经历着同样迷茫和阵痛的人一抓一大把。

“唉,我还不是一样,一个月没等到一个面试电话,当时都怀疑电话是不是欠费了…… ”程序员南郑把刚抽出来的烟弹回烟盒内,长长叹了口气。
一头浓密的黑发让南郑看起来不像个标准的程序员,90后的他日常黑T恤,白净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总挂着随和的笑容。2023年3月份之前,他已经在上海一家中小型上市公司工作三年。熬过了刚入行的适应期,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游刃有余,甚至是有点清闲。只是工资不算很高,“够花够玩儿,每个月存不下太多钱。”

南郑想换一份工资高一点的工作,没多想就裸辞了。他以为投完简历不超过一周就能找到新工作,刚毕业还没任何工作经验时,一天就能接到二三十个面试电话。但是现实让他措手不及。

第一周,没接到一个面试通知。第二周,增加了简历的投放量,还是没一点动静。半个月过去了,他开始海投,一天甚至投上百个。

南郑一个人住在嘉定的出租屋,每天醒来,先抓过手机看有没有面试通知,但总是一无所获。他觉得自己心态要崩了,“晚上一个人拎瓶啤酒,马路边一坐,挺难受的。”他停了社保,开始领取失业金。喜欢的电子产品上新也不再关注,游戏不再充值,外卖改成自己买菜做饭,烟抽得更凶了,但是从二十元一盒换成了十元一盒。

在不了解整个行业走势的情况下离职,南郑被动卷进浪潮之中。

为了突围中年困境,A校的中年人们殊途同归,都选择了英语。

在旭汝大半年的求职过程中,遇到的人事常会问他英语怎么样,好不容易有一份外派欧洲的工作,面试时又因为语言被拒。如果英语好,会不会就能找到工作了?旭汝决定重拾英语。一方面是逃避当下找工作的焦虑,另外是继续学习会让自己有至少还在做事的安慰。

南郑报名了菲律宾高校IT类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上网课也行,但是必须在菲律宾停留够一定时长,南郑索性来到A校学边学英语,边修学分。到菲律宾两个月后,家人打不通南郑电话,微信联系时才得知他已经离职,正在国外学习,没有多问,给他转了2万块钱,算是一种态度。

“听说南非有需求。”这就是英语带给南郑的希望。

在场的另一位女性是80后的慕岚。来菲律宾之前慕岚在上海一家4S店收购二手豪车。前三年负责宝马,每年成交量两百多台,她自己的工资也一路上涨,最高时一个月3w有余。

2022年前,很多年收入三四千万的客户到年底提一台宾利能抵一百万的税,对这些富裕之人,买豪车成了常规选项。但是疫情之后,这样的客户几近消失,二手豪车行业在下坡路上快速坠落。

去年,慕岚手上还有八台库存三个月的二手车,比收进时跌了三四百万。

她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在上海打拼,9岁的儿子跟着外婆在合肥读书。离家在外本是为了工作,现在工作也不行了,她于是辞职回到合肥,但是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慕岚觉得不如给自己一个gap year,“好好想想。”

慕岚一直很坚强。当年领完离婚证,她直接收拾行李,买了张去西藏的火车票。在无人区露营那天晚上,她坐在篝火旁,看着星空,在脑海里把自己的婚姻从开始到结束,细细过了一遍,眼泪打湿了一卷纸。相比之下,暂时找不到工作还能扛。

“旅行可以治愈我很多不开心。”去年,慕岚在东南亚四五个国家旅行。潜水,帆船,皮划艇。旅行过程中,慕岚想,如果会英语,去发达国家找工作也是一种选择。她是背着皮划艇来到的A校。

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每周都会有新生入学,也会有同学离校,每周五的散伙饭是少不了的仪式,宿务的街头,这群异乡人深夜饮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

A校的学习,从一个月到五个月不等。慢慢的,同学们都学毕离校了。之前梦想着学好英语去国外打拼的我们,无一例外,最后还是回到国内继续挣扎。


旭汝还是没有找到工作,长时间的职业空窗加重了他的抑郁。他还在投简历,开始偏向于有英语要求的,在去菲律宾之前这是他不敢想的,但是,面试机会并未增加。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干,他开起了网约车。南郑回了老家。往年,他总是在除夕前一天才能返乡,带上给父母和侄子、侄女的礼物,与家人开开心心欢聚一堂。今年虽然父母未敢多问,他还是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除了吃饭,即便有客人来,他也不出去。栋梁也放弃了出国做蓝领的打算,回深圳继续开花店,唯一不同的是,他保持了在A校的习惯,每天5:50起来背单词,还要叫上小儿子一起。

慕岚也回国着手找工作了,目标是老本行,钱少点没关系,离家近就好。划皮划艇不方便,她开始骑自行车,“戴上耳机,车子蹬到三十迈,两边的人呼呼过去,就觉得自己飞过了这个世界。”

回国后我还是老样子,为当下的温饱寻找写稿拍摄的选题,我很少大笑,避免了眼角的皱纹堆积更多,也怕太大声惊醒了眼泪。我再次把鬓角一片片的白发用海娜粉染红,试图从视觉上暗示自己,衰老,它不能那么轻易把我碾平。


对于我们这些中年人,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走哪一条,依然迷雾重重。“旺族留原籍,家贫走他乡”莫不是无奈之举。没有躺平的资格,我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像拳击手上了赛场,即便被生活揍的鼻青脸肿,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还得爬起来,继续扛着。

无敌小怪兽 发表于 2024-8-3 17:02:38


鱼多多

Colinzhang 发表于 2024-8-22 00:49:28

{:6_351:}

通汇支付 发表于 2024-8-22 14:12:49

{:6_163:}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中年自救,我去菲律宾学英语重启人生 |(下)